-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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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她反過來輕輕撫摸我的臉頰,柔聲問:“打痛你了嗎?”
我心里一熱,隨即又想男人其實都是這么犯賤的吧,而女人們似乎也將先打后疼當作了對付男人的傳統(tǒng)節(jié)目,天知道是哪部狗日的小說或者電影留下的后遺癥。
事后,在幫她收拾床鋪時,我留心到并沒有傳說中的落紅。
她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說:“別疑神疑鬼的,我和賀云龍交往三年連手都沒有拉過一下。”
賀云龍就是黑格爾。周紫若說他們之間清清白白這一點我倒是相信的,黑格爾自己也多次對我們嘆息,說他媽的真是奇怪,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敢對周紫若下手,怕褻瀆了她,倒是和蕾蕾認識不到三天就敢在岳麓山上大刀闊斧地剝了她。
當時我們都哈哈大笑,說他是精神陽痿,接著追問他蕾蕾是不是處女。
黑格爾挺誠實地撓著頭皮說:“見紅倒是見了,不過是第三次才見的,事后她要死要活地逼著我對她負責,說要不然就去跳湘江。”
我和蝦米笑得更加開心了,沒心沒肺地一再堅持說蕾蕾的處女膜絕對是80元做的。
有些事情的發(fā)生確實很難預料,也很難解釋。
那天我正在一個小巷子里走著,突然肚子痛了起來。我勉強堅持了一陣,痛得越發(fā)厲害了。最后我一屁股坐在公廁門口,吐得昏天黑地。正在這時,手機響起來。
“誰?”我有氣無力地接了電話。
“我呀!”電話里傳出簡婕甜美的聲音,“聽你聲音不對啊,怎么了?”
我說我不行了,天旋地轉(zhuǎn)的,渾身沒勁。
她問了我所在地段,說:“你不要怕,我馬上過來啊!”聽那口氣,倒像是在哄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孩子。
十多分鐘后,一輛紅色鈴木王風馳電掣般地開過來。簡婕一跳下車就叫起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車禍了呢!”
我頭上正冒著冷汗,很虛弱地說:“沒事,可能食物中毒了。”
在省人民醫(yī)院掛了急診,醫(yī)生很快給我掛上了藥水。躺在病床上看著簡婕一陣風似的跑來跑去,我心里充溢著一種莫名的感動。
她從長長的走廊那頭打來開水,坐在我的病床邊耐心地給我喂藥。我?guī)状稳滩蛔∠胱プ∷男∈,那是一雙白皙的女性味十足的纖纖玉手。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享受年輕女性如此這般的照顧,我暗暗地想,誰找了這個女人做老婆一定會很幸福。同時也在心里罵自己真他媽不是東西,人家對你這么關心體貼,你卻心懷鬼胎地想著把她發(fā)展為一夜情情人。
趁她不注意,我迅速掏出一直藏在包里的那個安全套,用力扔到窗戶外面。
等我一覺醒來,已是夜晚。
“一定餓壞了吧,該吃點東西了,”她遞過來一盒銀耳蓮子粥,“看你睡得挺香就沒敢叫醒你。”
我一看她面前的飯菜也是原封未動,便有些不安地說:“你怎么也不吃?”
她笑笑,一邊打開飯盒一邊說:“兩個人吃飯好開展比賽嘛,呵呵。”
吃完飯,我感覺體力恢復了很多,肚子也不痛了,便要下床回家。她攔著我說:“你干什么。酷t(yī)生要你留院觀察的。”
我說:“都信醫(yī)生的還要不要干活?呵呵。”
她沒辦法,只得用她的鈴木王載我回去。坐在她后面,我緊緊地摟抱著她的腰肢。夜風襲來,我將臉埋進她的長發(fā)中,深深地呼吸一口,幸福得幾乎窒息。她在前面嘻嘻地笑:“你干什么?病號一個還像個色狼似的!”
到了我的住處,她不肯進去,將藥遞給我說:“要記得按時服藥啊。”
我一邊感激地接過來,一邊去口袋里掏錢,在醫(yī)院看病買藥都是她給墊付的。
她打我一下:“干什么呀,外面風涼,趕快進屋去吧!”也不等我堅持,轉(zhuǎn)身就發(fā)動了車子。
第二天早上她來敲門時,我還躺在被窩里想入非非。同屋的費拉開門見是一個漂亮女孩,便對我笑笑,說是去上班,揉著惺忪的睡眼出去了。我心想還真難為了這小子,大白天他上鬼的班啊,他每天都是夜里九點半鐘才登臺演出,哪次回來都是深更半夜的。
我做出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躺在床上,她二話沒說系上圍裙下廚房給我弄肉絲湯。聽著廚房里傳來叮叮哐哐的聲音,頭天才做過自我批評的我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所以說男人寫再多再深刻的《懺悔錄》都沒用,你這會兒寫了,等會兒就又有了新的懺悔材料,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罪惡心理和錯誤行徑。
不一會兒簡婕端著熱氣騰騰的肉絲湯過來,嘴里笑著說:“沒見過你們這么懶的男人,看看廚房都成什么樣子了!有八百年沒開伙了吧?”
我決定繼續(xù)懶下去,于是假裝起身欠力的樣子,掙扎著靠起來倚在床頭,幻想著出現(xiàn)她一口一口喂我的溫馨畫面。
她視而不見,并不上當。沒辦法,我只好自己動手。
看我大口大口地喝著湯,她甜甜地笑了,輕聲說:“小心別嗆著。”
她甜美而率真的笑再度讓我生出強烈的恍惚感,我突然想起那天她用粉嫩的舌尖纖巧歡快地舔舐圣代的情景,頓時全身燥熱起來。我得承認,我不是一個君子,從意識到女人和快樂之間的聯(lián)系以來就不是。我甚至懷疑“君子”這榮譽根本就是一個騙局,為的是讓呆瓜們上當受騙,好將大好美色留給編織這個榮譽的道學家們。
遞碗過去的當兒,我恰到好處地順帶觸摸了一下她的手指。那是多么細膩、纖巧的手指哦!周紫若之后,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如此零距離地感受一個女性的肌膚了,哪怕僅僅是指頭的接觸。
讓人欣喜的是,她居然沒有反感的表示,接過碗徑直到廚房洗去了。照蝦米說來,這是一個好的信號。一個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
我立馬跳下床,猴急猴急地去包里找安全套,小小一個包被我翻過來掉過去,硬是沒有找到套子。抬頭看到窗戶,我這才想起昨天在醫(yī)院的沖動之舉。此時不知道那個杰士邦在被哪個流浪漢把弄,還是被誰家的小孩子當作氣球在吹。
他媽的,套到用時方恨少!這時我才想起預防艾滋病的公益廣告:生活要有一套!
我遲遲疑疑地閃進廚房,剛剛洗完碗的簡婕回頭看到我鬼鬼祟祟的樣子,笑著說:“怎么,想做壞事不成?”
本來還沒有十足勇氣的我這下被說破了干脆厚著臉皮徑直過去擁抱她,口里嘟噥著:“簡婕,你真漂亮!”
她閃到一邊,笑嘻嘻地說:“沒見過你這么感謝人家的!”
我不容置疑地一把攬過她,果斷而迅速地吻到了她的嘴唇。
她掙扎了一陣,終于不再抵抗,四片唇緊緊地合在一起。直到這時我才想起,這么大熱的天,我既沒有洗澡也沒有刷牙。但是她好像全然不在乎,閉著眼很陶醉地享受著我海盜式的擁抱和親吻。
我一只手攬住她的脖子,撫摸著她纖巧性感的鎖骨——那片可愛的海峽。另一只手從后面撩開她的絲質(zhì)內(nèi)衣,五個指頭在她緞子一般光滑的肌膚上游弋。我的動作果斷而迅速,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病過的人。
我聽見她發(fā)出愉悅而絕望的呻吟,我下意識地聯(lián)想到臥室里寬大的席夢思和那一大堆隨心所欲的枕頭。
我的手迅速下移,剛剛接近她的腰帶,她觸電一般跳起來,用力將我推到一邊:“干什么啊,你?告訴你,連我男朋友都沒有這樣過的。”
我一愣,僵在了那里。
又是雜志社每月一次的選題策劃會。有編輯提出是不是可以做一期人造處女膜的話題,馬上得到其他人的響應,一向出語驚人的小茗言之鑿鑿地說現(xiàn)在處女膜修補已經(jīng)成為僅次于WTO的時髦話題,甚至還是增加GDP的主要個人消費方式,《白領麗人》要是不做這個話題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罪不容赦。
大胡子區(qū)平平一臉壞笑,說:“做這個話題得要有親身體驗才行啊,咱們可不能閉門造車紙上談兵?”
小茗一臉惱怒:“你區(qū)平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體驗叫你女朋友體驗去。”
“我還沒女朋友呢,要不你給我做女朋友?”區(qū)胡子不氣不惱,依舊嬉皮笑臉。
我敲了敲桌子,說:“嚴肅點嚴肅點,討論工作。”
大胡子小聲嘟噥道:“這不是在討論嗎?”
小茗的提議得到了高度一致的認同,這在雜志選題會的歷史上還是破天荒第一次。但在給這個敏感話題制作標題時卻讓我們集體大傷腦筋,太普通了不夠刺激無法抓住眼球,太露骨了又怕惹出麻煩來。
冥思苦想之中,我突發(fā)靈感,何不就叫“技術時代的疑似處女”?
胖胖的金總編一聽標題立馬神采飛揚起來,用力拍著我的肩膀說:“不錯不錯!疑似處女,很傳神!對不對?很到位!對不對?到底是我們高薪誠聘的才子啊,對不對?呵呵!”總編的口頭禪是“對不對”,一激動起來他可以一口一個“對不對”。
我一邊揉揉被拍痛的肩膀,一邊暗自為自己的創(chuàng)意叫絕。當2003年960萬平方公里的中國大地上到處都在流行“疑似非典”的說法時,人們?nèi)f萬沒有想到,早在一年前就有一個叫童蒙的天才已經(jīng)在使用這樣一個精妙絕倫的詞語了。
這么說并不等于我很自戀,相反,我始終謙虛地認為生活才是智慧的源泉,沒有周紫若,沒有簡婕,甚至沒有蕾蕾和雨煙楊柳,我肯定不可能創(chuàng)造出“疑似處女”這樣一個天才般的說法。如果說天才的牛頓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那么天才的童蒙就是站在女人的肩膀上,而且是一群性感的肩膀上。對不對?
我正百無聊賴地在網(wǎng)上灌水,突然接到“美女作家”雨煙楊柳的電話,說是正好路過雜志社想起來給我打個電話。我只好表示歡迎——這樣說似乎有些勉強,其實內(nèi)心深處也或許我是隱隱盼望著發(fā)生一點什么的,該死的蝦米,該死的暗示。
大約半個小時后,雨煙楊柳和南方妮妮一起走進我亂糟糟的辦公室,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頓時撲面而來。
“啊喲,童主任你好大的架子啊,也不肯下樓來接接我們貌冠湖湘才為世出的雨煙楊柳小姐。”一見面南方妮妮就夸張地大呼小叫起來,猩紅的血盆大口頗有些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架勢。
我站起來說:“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