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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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準時去上班,唐茜茜見了她,抱著臂眼角上挑,輕哼了一聲:“喲,我還以為你找到了大靠山,已經不需要這份工作了。”
“對不起,唐組長,家里人病了,我也是沒辦法……”葉初曉低聲解釋,唐茜茜卻聽都懶得聽,進辦公室甩上了門。
其實不算周末休息,她也就兩天沒上班,再加上她在家完成的工作,進度落下得并不多,但她知道,在這里,她從來都沒有抗辯的資格。
沒有多說,她去之前跟的項目的工地現(xiàn)場檢查裝修進度,后來又去給另一個客戶送效果圖,下午再去新開發(fā)的小區(qū)量戶型,一天馬不停蹄地跑下來,晚上回到家連飯都不想吃,累得只想倒頭就睡。
可就在意識逐漸迷蒙時,手機卻響了,她閉著眼拿過來接起:“喂,請問哪位?”
“好啊,你居然不存我號碼。”對方的聲音響起,葉初曉頓時腦袋一炸——是陸正南。
她揉著額坐起身,勉強解釋:“不是沒存,剛才困,接的時候沒看。”
“你肯定就是沒存。”他從來都是無理鬧三分:“真沒良心啊,枉我在外地還天天想你,吃不下睡不著的……”
“得得得,打住。”葉初曉覺得面對他時,常常都有種無力感。
“對了,我們那房子開始裝了嗎?”他倒是從善如流,換了個話題。
“什么叫我們那房子?”她皺眉。
那邊還大驚小怪:“我當初不就跟你說了嗎,那就是咱們以后的婚房啊,所以叫你按你喜歡的風格裝。”
連婚房都出來了!葉初曉咬牙。這人開口閉口結婚,他當這是玩過家家嗎?
“我今兒累,沒工夫跟你瞎扯。”說完她就要掛電話,卻又聽見他在那邊追了一句:“那我來找你,你們公司人事部門應該登記了你家住址吧?”
葉初曉忍無可忍,迸出一句:“去死。”然后按掉了手機。
然而,正所謂禍害遺千年,某妖孽不僅沒有去死,反而在半個小時以后,真的出現(xiàn)在了她家樓下……
當電話鈴聲再度響起,葉初曉看見又是那個名字時,直接把手機塞到了枕頭下面�?砂敕昼娭�,她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她居然聽見陸正南在喊她的名字。
她遲疑地開門出去,然后便看見了樓下,某人正倚在車上,望著她一臉壞笑:“是我上去還是你下來?”
葉初曉此時,真想到廚房接盆冷水潑下去。
而他見她不說話,便自動自發(fā)地開始往樓道走,她想起滿屋子里都是米粒兒的照片,頓時慌了,只得咬牙開口:“我下來,你等著。”
陸正南點點頭,退回原處,微瞇的桃花眼里,有狡猾的笑意。
葉初曉下了樓,面無表情:“找我干嘛?”
“想你了。”他回答得柔情蜜意,可惜對方不領情:“我又不想你。”
“那就暫時當我單戀好了。”反正他臉皮厚,刀槍不入。
遇到這樣的對手,葉初曉也只好自認倒霉:“說吧,到底想怎么樣?”
“陪我去吃飯。”他拉開車門。
葉初曉知道他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也懶得廢話,干脆直接上車。
一路上,車里播放的又是那首記不起歌詞的曲子,悠緩的旋律,讓原本就疲憊的葉初曉,意識漸漸陷入迷蒙……
再醒來時,已在湖邊,她身上蓋著他的外套,他卻不在車里。
她坐直了身體,看見遠處有個隱約的背影。
認出是他,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下車向他走過去。
他也看見了她,卻沒動,站在原地等她。
只剩幾步之遙,她停住腳步,抬手拂了一下散發(fā):“不是說吃飯么?”
他莞爾一笑:“你睡著了,我總不能抱著你進餐廳。”
夜色旖旎,再加上這么曖昧的對話,氣氛有些讓人不自在,葉初曉轉身想走:“那現(xiàn)在去吧。”
他卻叫住了她:“這么浪漫的地方,干嘛急著走?”
葉初曉沉默了片刻才答:“浪漫是你們這樣衣食無憂的人玩的,我玩不起,對我來說,生活里就只有工作,賺錢,或者更慘一點,找工作,賺錢。”
“既然這么艱難,為什么你不回去找齊禛?”他忽然問。
聽到那個名字,她的心再一次重重抽痛,眼神轉向撒滿星光的湖面:“我當初既然決定走,就是打算好一輩子再不相見。”
他凝視著她的側影半晌,忽然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fā):“真是個犟脾氣。”
那一刻,他溫熱的指尖觸到她的額,這樣的肌膚相觸,讓她不禁后退了半步,想要躲開。
他卻不容許她躲,反而將她猛地帶入自己懷中,唇代替指尖,印上她的額:
“其實你如果想真的忘了齊禛,最好的辦法就是,接受我。”
或許是被他的話蠱惑了,葉初曉在這一刻竟然怔忪得沒有躲開,而他這次并沒有借機多占便宜,抱了片刻便松開,改為牽她的手:“我們先去吃飯。”
她這才回過神來,抽出了自己的手,低下頭“嗯”了一聲,跟著他走。
還是上次那家餐廳,陸正南這一次沒問她的意見,直接替她點餐,還特意吩咐多加了個奶油蘑菇湯,服務生走了,他望著她笑得很溫柔:“你太瘦了,要養(yǎng)養(yǎng)胃,吃胖一點,這樣……”他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往后靠:“以后摸起來手感才好……”
不出他所料,話音未落,對面的某人已一腳踹了過來,他大笑:“哎呦,你可不能總這樣,外人不知情的看見桌布下面動靜這么大,還以為你用腳尖勾引我呢。”
葉初曉拿起叉子,冷眼看著他:“那要不我們玩飛鏢?”
他摸摸下巴:“你果然只適合當老婆,不適合當情人,我的眼光很準確。”
算了,跟這種人斗嘴,被他活活噎死也不是沒可能。葉初曉深呼吸,理智地轉過頭去看窗外的夜景。
等吃完飯出來已經夜深,上了車,他開口:“你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葉初曉沒作聲,他眨眨眼:“你是不是怕一睜開眼,自己躺在我床上?不會的,我是正人君子。”
剛見面就把人按在床上強吻的人說自己是正人君子?
“那天下估計就沒流氓了。”她涼涼地回了一句。
他卻不以為然:“是誰說的,愛情的開始,必須有一方先耍流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先來,所以還是我委屈點,犧牲一下形象。”
這人的無恥真的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了。葉初曉再次無語。
終于,車到了她家樓下,她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可就在此時,他忽然橫過身來,在她唇角一親:“晚安吻。”
葉初曉觸電般地彈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摔門而去。
他卻趴在車窗上,望著她的背影笑。
你會慢慢習慣的,習慣有我在身邊,習慣到……愛上我,忘了那個人。
從那天起,葉初曉真的覺得自己陷入了陸正南的全面包圍。早上送花,下午堵門,中間還有曖昧短信若干,不僅如此,他還打起了周邊戰(zhàn),沈婭如今已經被他哄得徹底倒戈,三不五時就在葉初曉面前替他游說。
而工作方面也同樣令人崩潰,這廂陸正南的攻勢越猛,那邊唐茜茜給葉初曉穿的小鞋就越多。她天天忙得幾乎都快飛起來,而云水閣的事更是頭疼,問陸正南,他永遠是那句話——按你喜歡的風格裝,問唐茜茜,對方來一句“客戶不是說讓你全權負責嗎”。
到最后沒辦法,葉初曉只得按自己的想法來設計,但做好了方案,想來想去,她還是給陸正南打了個電話。
他接起來的時候,背景很嘈雜:“喂,初曉,怎么了?”
“你現(xiàn)在有沒時間,我們見面談談裝修的事。”葉初曉的話說完,他在那邊頓了兩秒鐘才回答:“也行,那你過來吧。”
當葉初曉到了他電話里說的地址,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個古色古香的院子,門口甚至還立著一對石獅子,猶豫地上前叩了叩門上的鐵環(huán),門開了,一個穿著長馬褂的人出來,問清了她找誰,便領著她進去。
三進三出的大院落,一直到進了最里面的那道門,葉初曉才見到陸正南。
這么風雅的地方,他們卻居然在打牌,煙霧繚繞。
“哎,過來過來,坐這兒。”他笑著招呼她。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但沒坐,站在他身后輕聲說:“圖紙畫好了,你看看吧。”
他卻伸手一拉,硬是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先陪我打完這圈再說。”
旁邊一個長著張俊俏娃娃臉的大男孩見狀怪叫了起來:“喲,四哥,這位就是你說的未來四嫂啊?”
四嫂?葉初曉轉過頭,朝陸正南飛過去一記利眼。
他卻笑瞇瞇地將她的肩膀一攬:“怎么樣,配吧?”
礙于還有外人在場,葉初曉不好公開發(fā)作,藏在圖紙下的手,卻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那男孩眼尖地看見了,幸災樂禍地大笑:“看樣子四哥你是氣管炎嘛。”
“項岷你個小屁孩懂什么?”陸正南給了他一個爆栗子。
他立刻轉臉向坐在旁邊的人告狀:“大哥,你看他又欺負我。”
而那個被叫做大哥的人并沒說話,眼神淡漠,可望向葉初曉時,眸底卻似有絲不明含意的暗色。
倒是另一邊的大美女懶洋洋地開口:“誰叫你一貫不識相,被人欺負也活該。”
項岷頓時又被氣得不輕,和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地斗嘴。
葉初曉看著這群人,只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把手上的圖紙遞給陸正南,低低說了句:“我先走了,你回頭看了有什么意見就打電話給我。”
說完想起身離開,他的眼神卻在這一刻變深,手也驟然收緊,有種不容拒絕的意味:“都是我朋友,你遲早得熟悉,留下來一起吃飯。”
他的強勢,加上這段時間他給她帶來的諸多困擾,在這一刻引發(fā)了她的脾氣,她僵著沒動,眼里卻已經開始冒火。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一刻,忽然從旁邊伸過來一只雪白滑膩的手,挽住了葉初曉的胳膊,是先前和項岷斗嘴的那個美女,一臉的無辜慵懶:“陪我去廁所。”
葉初曉積聚起來的怒火,被這突然而無厘頭的一句話擊散了,無言地望著她。
項岷果真是個不識相的,還在一邊嘲笑:“盛璇你真出息,這么大了還要人陪你去廁所?”
“總比某些人出息,至少我沒上了初中還尿床。”盛璇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把葉初曉從陸正南懷里拉出來,拖著往洗手間方向走。
項岷在背后氣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