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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章

 

 
  當然,為了便于閱讀,筆者略微添油加醋一番,不過大致過程并無差池。
  說起來這位督郵大人也真是可憐,他原本只是公事公辦,依理回避,誰知遇到劉備這個狠角色,差點連性命也給丟了。歷史上他不但沒有留下名字,過了一千五百年,在《三國演義》中還被寫成是個貪贓枉法之徒,被張飛暴打一頓伸張正義,人之不幸莫過于此。
  再說劉備。“玄德會”一票人馬奔離了安喜縣好一陣子才停下,但問題跟著也就來了:天下之大,何處才是我等容身之地呢?
  這鞭督郵雖然很爽,但可不是小罪,不是說罰幾個錢或是做幾個月義工就可以了事,多半還要切去身上某個部位才行。
  看來眼下中山國是待不下去了,回涿郡似乎也冒險了一點,可是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這時突然有人提議:去洛陽。
  “洛陽有很多大人物,憑咱們兄弟的本事,一定可以在那里混出個名堂來,洛陽還有很多富人,不做官做部曲(門客、打手)也能活得很滋潤,再說洛陽還有很多女人……”
  有女人那還說什么?于是,劉備一干人等便離了安喜縣境,歡天喜地地朝著首都洛陽的方向一路狂奔。
  然而他們不知道,更大的風暴在前方正等著他們。
  再次上任
  這里需要說明,劉備離開安喜之后究竟去了哪些地方,史料上記載得并不清楚,筆者試著將幾個相沖突的線索結(jié)合在一起,拼湊成以下的故事。
  劉備到洛陽時大約是中平五年到六年之間(即公元188年到189年),當時是漢靈帝統(tǒng)治的最后一年,洛陽城銅駝大街上仍是摩肩擦踵、人潮如織,但高墻深院的皇宮大內(nèi),權(quán)力斗爭卻已如滿張之弓,一場血雨腥風,蓄勢待發(fā)。
  當今皇后的兄長大將軍何進,與宦官集團保持著東漢百年來外戚與宦官斗爭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誓將對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中平六年年初,漢靈帝駕崩,太子劉辯即位,何皇后升級成為何太后,何進也就水漲船高,他幾次想要殺盡宦官,都被自己的妹妹擋下,于是決定采取比較強硬的做法:征召駐外的軍隊如西涼董卓、并州丁原等進逼洛陽,以軍事壓力逼何太后妥協(xié)。同時何進為了增強自身實力,也派出很多將官外出征募士兵,如派王匡、鮑信前往青徐二州,派張遼去河北,還派毋丘毅去丹陽。
  從事后的發(fā)展來看,何進的這一做法是極其愚蠢的,尤其是召駐外軍隊進逼洛陽,直接導致了本已衰微不堪的漢帝國走向滅亡。
  何進在政治上無疑是短視的,不過就他本人而言,大概當時的情勢十分危急,迫使他不得不走出這樣一步臭棋以自保。
  有關(guān)何進與宦官集團的血腥斗爭,后面還會談到。這里只說劉備。
  我們不知道劉備一行是如何與何進拉上關(guān)系的,不過既然何進要招兵買馬,對外地來的民兵勢力自然歡迎,于是劉備便成為何進集團的成員(當然是等級最低的跟班),并加入毋丘毅丹陽募兵團的行列。
  不過,這趟募兵之旅并不平靜。
  公元184年年底,黃巾之亂大致平定后,仍有黃巾信徒四處割據(jù),至公元188年年底,青州與徐州更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動亂,數(shù)十萬黃巾軍對東方州郡造成十分嚴重的威脅。
  毋丘毅、劉備一行人向東來到徐州下邳時,正好遇上黃巾部隊攻擊。
  劉備與黃巾軍也算是老相識了,沒什么客氣的,二話不說光膀子就上,一干兄弟左沖右突,立下一些功勞。
  官軍將領們倒也不是全無良心,錄下劉備的戰(zhàn)功,上報給朝廷。有何進力挺,這回派令來得快了許多,劉備被任命為下密丞。
  所謂“下密丞”,就是下密縣的縣丞,副縣長一級的官員。這項任命雖然看起來是一種嘉獎,不過實質(zhì)上是好是壞還真的很難說。
  下密縣位于青州北海國內(nèi),大概相當于今天山東濰坊,也就是山東北側(cè)靠渤海的地區(qū)。在當時,這一帶正是青徐兩州境內(nèi)黃巾軍勢力最盛的“重災區(qū)”,官員非死即逃,因此劉備被丟到這個鬼地方,也不知道是朝廷有意借助他的實力對付黃巾軍,還是這里實在是沒人愿意來,只好派給這位沒啥背景的小朋友。
  比起之前的安喜縣公安局長,下密縣副縣長一職可能要高出半級,但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劉備在下邳作戰(zhàn)時的收獲,倒不見得是一官半職所能比的,他可能透過這個機會先后認識了兩位重量級人物。先認識的是陶謙,后認識的是孔融。
  先說陶謙。
  此人是揚州丹陽人,個性狂傲,年輕時多任文官,到老來開始轉(zhuǎn)任武職,曾跟隨皇甫嵩、張溫等共同討伐西涼的邊章、韓遂之亂,頗立了些戰(zhàn)功。
  公元188年青徐黃巾之亂再起,朝廷便命陶謙為徐州刺史,負責平亂,當劉備在下邳一帶與黃巾軍力戰(zhàn)時,或許恰巧與前來平亂的陶謙有數(shù)面之緣。當時陶謙已是五十來歲的老將,見著年輕武勇的劉備,自然印象深刻。這便為日后的“讓徐州”埋下了伏筆。
  至于孔融,這哥們兒的名氣可就大了去了。他七歲時一次讓梨的舉動,幾乎成了千百年來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的標桿性事件。
  話說董卓亂政期間,孔融因為得罪了這位大軍閥,被下派到青州任北海國相,有機會成為下密丞劉備的頂頭上司,這層關(guān)系可能是之后劉備救北海的原因之一。
  以上都是后話,暫且不表。
  就在劉備擔任下密丞,力戰(zhàn)黃巾軍時,洛陽城內(nèi)又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局。
  討董聯(lián)盟
  宦官“十常侍”暗殺了大將軍何進,結(jié)果招來袁紹、袁術(shù)等人的激烈報復,他們率領禁軍入宮,幾乎將宦官集團連根拔起。幾個僥幸逃生的宦官頭子挾持著皇帝、太后逃出洛陽,最后因為走投無路而自殺,留下小皇帝劉辯落入西涼統(tǒng)兵將領董卓的手里。
  這樣一來,董卓一手把持著皇帝,一手掌握著全國最精銳的西涼兵團,很快就成為洛陽城中的新一輪執(zhí)政者,控制了整個漢帝國的神經(jīng)中樞。
  綜合史書上對董卓的記載,我們很容易便能拼湊出董卓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簡單來說,董卓是這樣一種矛盾綜合體: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殘忍、暴虐,同時還帶有暴發(fā)戶式的炫耀,以及小商販式的狡獪。
  他一方面喜歡作政治秀,搞出些政通人和的樣子;一方面又無法克制炫耀權(quán)力的欲望和兇殘暴力的本性,結(jié)果導致了他施政混亂。
  他為求和諧,大量任用反對派為地方軍鎮(zhèn),如袁紹任渤海太守、韓馥任冀州牧、劉岱任兗州刺史等。但同時,他又做了不少授人以柄的壞事,例如放縱士兵奸淫擄掠、廢皇帝劉辯改立陳留王劉協(xié)(即之后的漢獻帝),以及毒殺何太后等。
  結(jié)果便是,那些受董卓大恩的“白眼狼”們紛紛罵他是國賊,并以“恩公”派任的資源起兵勤王,形成初平元年正月的“十三路關(guān)東軍討董聯(lián)盟”。
  需要說明的是,這一十三路諸侯里當然不包括劉備這種小角色,不過劉備是否參加了這次“倒董”行動,倒是有待搞清。
  《三國志•先主傳》并無這樣的記載,但王粲所作《英雄記》則清楚記載了劉備“起軍從討董卓”。
  這有兩種可能:
  第一是劉備加入了由當時青州刺史焦和所率領的青州部隊,這位焦刺史不顧州內(nèi)黃巾為患,硬要出兵洛陽,結(jié)果導致青州黃巾一發(fā)不可收拾,而他本身實力也太過不濟,連列在十三路諸侯內(nèi)的資格都沒有。
  另一種可能是,劉備以民兵身份響應討董行動,他或許覺得當下密丞這種鳥官一輩子也沒啥前途,而參加討董聯(lián)軍反而有較多機會擴展人脈、展示才能,因此便帶著人馬直奔洛陽。這也可能是劉備從下密丞“去官”的原因。
  不過,不管以何種形式參與討董行動,都只能證明劉備當時和一眾方鎮(zhèn)大員相比,充其量也就是個跑龍?zhí)椎摹?/div>
  他不受人待見是肯定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如此重大的歷史事件,《先主傳》中卻一點記載都沒有。
  至于《三國演義》中的幾處精彩段落,經(jīng)過“百家講壇”及一些書籍的大力宣傳,列位應該知道華雄是被孫堅軍所殺,自然沒有“關(guān)羽溫酒斬華雄”這檔子事。
  至于“三英戰(zhàn)呂布”,不能說完全沒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極低,起碼不會是在虎牢關(guān),并沒有董卓軍和關(guān)東軍在這里開戰(zhàn)的記載。
  舊時學伴
  董卓見關(guān)東軍勢頭滔天,生怕有個什么閃失,便在二月時將皇帝遷往西都長安,并一把火燒掉了洛陽宮殿,他自己則繼續(xù)留在東線與關(guān)東軍對峙,一直到次年四月被孫堅所逼,這才西撤入長安。
  劉備在關(guān)東聯(lián)軍中跑了多久的龍?zhí)撞磺宄,只知道過了沒多久,他又收到了新的任職命令,這次是青州平原國的高唐縣,位置還是縣尉。至于命令是長安的朝廷所下,還是關(guān)東聯(lián)軍的酬庸,現(xiàn)已不可考。
  劉備接到這一新職務時,一定是滿肚子臟話:“頂你個肺!老子繞了大半個中原,到頭來還是被丟回青州,還是干一個半大不小的縣公安局長,現(xiàn)在回青州去還能干什么?還不就是打黃巾!”
  不爽歸不爽,此時劉備也已經(jīng)看出來,繼續(xù)待在關(guān)東聯(lián)軍中,恐怕也搞不出什么名堂來,只好摸摸鼻子,帶著自己的兄弟回青州上任。
  劉備在高唐縣尉任上沒干多久,就升職為縣令,成為一縣之長。不過這倒不見得是好事,多半是前任縣令壯烈殉國或棄官逃亡所留下的缺。劉備也沒啥心情搞慶;顒,因為他的老朋友黃巾軍馬上便為他送上了一份大禮。
  青州在諸位長官(以青州刺史焦和、北海相孔融為代表)“寬大仁慈”的治理下,成為黃巾軍的天堂樂土,累積人數(shù)達百萬之眾。經(jīng)過兩年的發(fā)展和探索,他們覺得只有脫離本土,進入更加廣闊的天地,造反事業(yè)才能迎來更多的機遇。
  具體規(guī)劃是:走出青州,與河北黑山軍會合。
  于是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三十萬青州黃巾大軍由東向西,往冀州與兗州移動,而劉備所在的高唐縣,很幸運地(或很不幸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移動路線上。
  雖然劉備之前打黃巾軍打得還算順手,但面對三十萬之眾卻是無能為力。他盡力與黃巾軍打了一仗,結(jié)果大敗,只好第二次施展“泥鰍功”,從高唐往西一路逃竄,進入到蒼茫的河北平原。
  此時他身后有黃巾大隊窮追不舍,前方則是陷入軍閥混戰(zhàn)的冀州,已經(jīng)到了而立之年的劉備,此刻想來應該對自己坎坷的人生充滿了惶惑與不安,感嘆天下雖大,卻不知何處才是他的立足之地。
  所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應該是他當時境遇的真實寫照。
  然而往往就是這樣,人的境遇,一旦跌至最低谷,便會觸底反彈。反之亦然,一旦達到巔峰,便開始走下坡路,好比時下某些肚子里沒料的歌星影星,一旦紅得發(fā)紫,離過時也就不遠了。
  “過時?我才剛上路哎!”劉備如是說。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劉備感嘆世事無常,為自身境遇自怨自艾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乘著白馬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這個人的出現(xiàn),使劉備不禁回想起過去校園里發(fā)生的種種,那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當年他們都還年輕,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而如今,兩人卻已各自歷經(jīng)滄桑。
  那個人便是公孫瓚。
  千石高位
  公孫瓚自打從盧植老師門下畢業(yè)后,便返回故鄉(xiāng)遼西郡擔任上計掾,負責向中央呈報地方事務,之后又轉(zhuǎn)任遼東屬國長史。
  他有勇力,又善騎兵與矛術(shù),很快就轉(zhuǎn)為武職,在公元187年張純、張舉之亂中擔任官軍前鋒,并于石門一戰(zhàn)大破敵軍,升職為降虜校尉,封都亭侯,負責邊境軍事。
  此時的公孫瓚正值事業(yè)的上升期,他也并不滿足于只當個小小的邊將,便建立了屬于自己的私軍,選善騎射之士,乘白馬,號為“白馬義從”,以積累自己的名望,一時間在幽州烏桓間頗有威名。
  問題來了,原本在幽州混得風生水起的公孫大哥,干嗎跑到冀州來?
  這一切,都源自一個袁紹風格的陰謀。
  話說董卓西遷長安之后,“勤王救國”的關(guān)東聯(lián)軍便自覺陷入到狗咬狗的局面。“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關(guān)東聯(lián)軍對這一至理名言做了相當完美的詮釋。
  先是兗州刺史劉岱殺東郡太守橋瑁,這是一個引爆點,于是卸下面具的聯(lián)軍諸侯們便如受困的狼群般互相撕咬,竭力壯大自己的地盤與兵力。
  渤海太守袁紹與冀州牧韓馥是另一個范例。韓馥擔心袁紹軍力太強無法控制,于是減少對袁軍的糧食供給。而袁紹則采用逢紀的計策,發(fā)書給鎮(zhèn)守北方幽州的公孫瓚,請他率兵南下,迫使韓馥主動交出冀州的統(tǒng)治權(quán)。
  公孫瓚這時還只是個小小的校尉,雖然有些名望,但仍舊難以進入方鎮(zhèn)列強之林。他接到盟主袁紹的密函自然是大喜過望,于是率領邊境衛(wèi)隊南下,表面上打著“討伐董卓”的旗號,私下里卻是圖謀冀州。
  韓馥原本就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物,后方被這么一逼,再加上內(nèi)部大將麴義造反,立刻便起了“不跟你們玩了”的念頭。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七月,韓馥將冀州牧的位置讓給了袁紹,奠定了袁紹河北霸業(yè)的基礎。
  請神容易送神難,個人造業(yè)個人擔。袁紹既然邀請公孫瓚南下,就得好好招待這位貴客不是?
  話說回來,劉備逃入冀州后,碰巧遇到公孫瓚南下的部隊,便前往投靠。
  公孫瓚看到這位可憐兮兮的小老弟,一面感到好笑,一面又很同情,但肯定也是十分高興的,畢竟在亂世之中,能遇到一位老同學、老朋友,又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而且還活著,這樣的概率實在不高。
  應該說公孫瓚還是很夠意思的,他把劉備留在自己的陣中,暫時給了他一個“別部司馬”的位置,讓他統(tǒng)領原有的部眾,算是給了他一個能夠勉強擋風遮雨的地方。
  這里稍微解釋一下東漢的軍隊建制。
  東漢的正規(guī)軍隊編制為五人一伍,二伍為什,五什為隊,二隊為屯,一屯約百人,屯以上則為曲,一曲人數(shù)約二百至五百人,曲以上則為部,設部校尉一人為主官,軍司馬一人為副官,一部約數(shù)千人,為最主要的戰(zhàn)斗單位。
  部以上便是軍,由將軍統(tǒng)率,一軍通常有五部,但有時為機動起見,會設置五部以外具有獨立編制的隊伍,由“別部司馬”這個軍職負責統(tǒng)領。
  東漢末年,天下類似劉備這種浪人部隊如過江之鯽,多如牛毛,軍閥們想不到什么正式的官職,就簡單任一個別部司馬,讓他們繼續(xù)統(tǒng)率自己的屬下。也正因為此,這一職位大為泛濫,變成了民兵頭子進入政府軍一個最基本的稱謂。
  劉備見到公孫瓚,仿佛又回到當年那個逃課、打鳥、泡妞的美好時光,他看著公孫大哥強大的胸。☉撌菑姶蟮尿T兵隊),頓感安心了不少。
  但眼下并非敘舊之時,三十萬青州黃巾軍已越過青、冀兩州邊境,朝渤?L滾而來,劉備想到那漫山遍野的兵勢,不由得面露憂色。
  公孫瓚看出他的憂心,用力拍了拍劉備的肩膀,豪邁地說:“老弟,不用怕,三十萬黃巾軍算個鳥,便是來三百萬,也有大哥我擋著!”說完,提著慣用的兩刃矛,跨上白馬,朝劉備拍了拍自己的左胸,“為了帝國的榮耀!”
  劉備倒是沒那么強的信心,有氣無力地拍了拍左胸:“為……為了帝國的榮耀。”
  以上除白馬與兩刃矛為真實以外,其余皆為想象畫面,請勿當真,也請勿模仿。
  不過,從事后的發(fā)展來看,公孫瓚并沒有說大話,他的確很能打。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十一月,青州黃巾軍三十萬入寇渤海,公孫瓚率領兩萬步騎混合編隊,在東光縣迎擊,大破敵軍,斬首三萬余人,繳獲車重數(shù)萬輛。黃巾敗軍南逃渡河,公孫瓚強力追擊,于河畔又殺死數(shù)萬人,河水為赤,另生擒七萬余人,車甲財物不可勝數(shù)。
  這是公孫瓚成名的一戰(zhàn),此戰(zhàn)之后,他被拜為奮武將軍,封薊侯,威震河北,正式躍入列強之林。
  至于小弟劉備,他在此戰(zhàn)中應該沒什么表現(xiàn),否則《蜀書》上早就大書特書了。
  不過公孫瓚并沒有因為這場大勝而欣喜,此刻南方豫州傳來他弟弟公孫越的死訊,是死在袁紹所派任的九江太守周昂的箭下。
  此時已經(jīng)回過味兒來的公孫瓚,本來便對自己被袁紹拿來當槍使十分不爽,這時又聽聞親兄弟被袁軍所殺,新仇舊恨便一齊涌了上來。
  眼下他的兵力、財力與名氣都在狂飆階段,當然要一鼓作氣鏟除萬惡的袁紹。于是公孫瓚隨即整頓大隊,進軍冀州中部的盤河,宣布袁紹十宗罪,正式向袁紹宣戰(zhàn)。
  他同時還任命下屬嚴綱為冀州刺史,單經(jīng)為兗州刺史,田楷為青州刺史,一副要把袁紹吃干抹凈不留骨頭的架勢。
  懾于公孫瓚大破黃巾的威勢,當時冀州大部分的州郡都向這位白馬將軍投降,搞得袁紹只能被擠在冀南鄴城一帶,與黃河南岸的東郡太守曹操互相依偎取暖。
  公孫瓚乘勢南下,大軍直壓到冀州南方廣宗一帶,耀武揚威。袁紹實在忍無可忍,出兵挑戰(zhàn)。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河北兩大勢力決戰(zhàn)于廣宗東面的界橋。
  歷史告訴我們,暴發(fā)戶再怎么有錢有勢,他也是暴發(fā)戶,與有著深厚底蘊與實力的世家大族相比,就是不行。這一仗,便充分說明了這個道理。
  暴發(fā)戶公孫瓚率領萬余騎進攻老牌世家袁紹,結(jié)果被其部將麴義所設的強弩陣給擊潰,損傷千余,而公孫瓚派任的冀州刺史嚴綱也在本戰(zhàn)中陣亡。
  界橋之戰(zhàn)使得河北爭霸情勢逆轉(zhuǎn),那些墻頭草們(之前投降的郡國太守)又重新投回袁紹的懷抱,公孫瓚被迫撤回幽州的薊縣老巢。
  不過公孫瓚的整體實力并未受到嚴重打擊。初平三年沒過多久,公孫家、袁家兩軍又在幽、冀交界處的巨馬水一帶再戰(zhàn)了一場。這回該輪到幽州鐵騎們喝彩了,袁家軍慘敗,戰(zhàn)死達七八千人。
  公孫瓚再次南下,取得冀北部分郡縣,同時另辟東線戰(zhàn)場,由田楷率軍進入青州,而之前在平原與北海都待過一些時日的劉備,很自然便成了青州遠征軍的成員。
  卻說劉備,在這陣子公孫瓚與袁紹的往來征戰(zhàn)中,并未扮演什么重要角色,只能在后方搞搞后勤、土木建設之類的事。不過劉備倒也沒閑著,他很認真地四處串門子,交朋友,為自己充實人脈。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段期間,劉備先后吸收了兩個在歷史上都留下名字的角色,一個成為他之后創(chuàng)業(yè)的重要伙伴,另一個卻因命運的無常而分道揚鑣。
  伙伴叫趙云,無緣的叫田豫。
  趙云,字子龍,常山國真定縣人,身長八尺,雄壯威武,相貌堂堂。常山當時在公孫瓚治下,趙云率部眾前來投奔。劉備對這位英氣逼人的年輕人相當欣賞,便施展過人的親和力向趙云套起近乎,后來劉備被公孫瓚指派為青州遠征軍副手時,也就順便將趙云給帶上了,讓他主管騎兵。
  不過,之后趙云因為兄長過世而暫時退出了劉備小集團。臨別時劉備還拉著他的手舍不得放,趙云只好說些“終不背德”之類的場面話,哄哄這位感情充沛的主子。
  至于田豫,列位可能就不那么熟悉了,但不熟悉并不等于不重要,他后來成為曹魏的北疆重臣,對于平定鮮卑、烏丸都頗有戰(zhàn)功,官至并州刺史、衛(wèi)尉。
  鏡頭轉(zhuǎn)回到劉備。
  公孫瓚派田楷、劉備進軍青州,經(jīng)過初平三年一整年與袁紹軍的奮戰(zhàn),大致上控制了平原國到齊國一帶的地域。公孫瓚相當夠意思,先讓劉備當了一陣子平原縣令,等他打了幾場仗,積累了一些功勞后,馬上將他升為平原相。
  相信劉備收到任命書時一定感動得要哭,自涿郡起兵以來七年,歷經(jīng)無數(shù)生死交關(guān)、存亡榮辱,當官棄官數(shù)次,率領一眾弟兄手刃黃巾賊子無數(shù),終于老天開眼,讓他踏上了這個“二千石”的位置。雖然這只是公孫瓚私署的官職,但無論如何,他終于有了一個可以端得上臺面的名頭了。
  從今以后,細數(shù)天下群雄,也該有他劉玄德這一號了,他終于可以和其他的方鎮(zhèn)平起平坐。
  當然,劉備也沒忘記辛苦跟隨自己的弟兄。剛升為平原相,便馬上任命關(guān)羽和張飛為別部司馬,統(tǒng)領平原國下的部隊。
  劉備在平原國待了大約一年(初平三年到初平四年),這期間發(fā)生了兩件相當有趣的事,可以用來觀察劉備早年的發(fā)展。
  諸侯之道
  約莫在劉備擔任平原相不久后,有一天,平原城下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名武官,生得高大英挺,猿臂虎身,頷下一縷黑直長須結(jié)辮扎在腦后,氣度不凡。他乘馬帶甲,身上背著弓箭,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只見他來到門前,對城上守兵大聲道:“東萊太史慈,奉北海相孔融之命,特來向劉府君求援!”
  劉備此時應該還不知道太史慈何許人也,但一定知道孔融,所以他立刻下令召見,太史慈也不多廢話,便將事由娓娓道來。
  原來又是黃巾軍惹的禍。
  卻說黃巾軍在冀、兗二州被官軍擊敗后,只能回流至青州,在管亥的率領下,再度入寇北海,北海相孔融親自領兵出剿無效,反被敵軍圍困于都昌縣,至今已有十余日,情況甚是危急。太史慈本來不是孔融屬下,只因孔融常常資助他家,這才犯險孤身進入圍城,自愿為孔融討救兵。
  太史慈對劉備道:“我,太史慈,東萊鄙人,和孔北海非親非故,非朋非黨,只是為了道義,甘愿為他分災共難,F(xiàn)在管亥為亂,北海被圍,孤立無援,危在旦夕,府君您有仁義之名,能救人之急,因此孔大人才特別派我冒白刃、突重圍,從萬死之中來向府君您求援,現(xiàn)在孔大人在圍城中引頸盼望,北海一地存亡,就看您的一句話了。”
  劉備聽完太史慈這番正氣凜然的言辭,不由得感慨萬分,于是說出了他自“乘華蓋”以來第二句歷史上有記載的話:“想不到孔北海還知道世界上有個叫劉備的人啊!”
  劉備畢竟是當大哥的,廢話少說,當下便調(diào)精兵三千,由太史慈率領回北海平亂。黃巾軍見有援軍到來,立刻便撤了,北海之圍遂解。
  讀到這里,列位大概會覺得劉備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似乎缺少誠意,既然要救就應該親自領兵去救,怎么會出兵不出面呢?這似乎有悖他做人的原則。
  這倒是冤枉了劉備,漢朝當時有“二千石行不得出界,兵不得擅發(fā)”的規(guī)矩,劉備既然身為平原相,便不能率軍離開平原境。雖然這規(guī)矩后來被一破再破,但至少目前為止,劉備應該還是放在心上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從劉備對太史慈的態(tài)度上,我們可以看出兩件事:
  第一,他當時還是個名聲不顯的小角色,因此對于孔融會找他求援感到無比驚訝。
  第二,他出兵的理由似乎并不是為了救國討賊,也不是太史慈所說的仁義道德。他之所以出兵完全是因為孔融這個大人物瞧得起他,給足了他面子。在受寵若驚之下,他便義無反顧地伸出援手。
  以上兩條意味著,此刻的劉備急欲成名,很需要面子,需要到他可以忘記一些更加切身的利害,而揮霍手上寥寥無幾的籌碼。
  當然,不能否認劉備出兵救孔融是“義舉”,此舉肯定為他的名聲加分不少。
  說到孔融,在當時士大夫界中,類似于現(xiàn)如今歌壇中的周杰倫、影壇中的周潤發(fā),屬于天王級的人物。他是孔子的二十世孫,在那個以經(jīng)學為尊的年代,這可比什么“皇室血統(tǒng)”、“帝王之胄”要牛得多了。
  而且他本身又有才華、善議論,很快就坐上當代名士第一把交椅,凡是與他結(jié)交或是受他稱贊的人,身價都會翻著跟頭往上漲,因此劉備這一救,立刻便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軍痞,提升到了“天下英豪”的等級,這對劉備之后的事業(yè)有著很大幫助。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當時劉備所身處的客觀環(huán)境來看,借兵之舉是否真的無可非議,這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我們可以結(jié)合以下事件來分析。
  第二件事發(fā)生在劉備擔任平原相不久之后。
  平原有一個叫劉平的人,因為看劉備不爽,便找刺客去刺殺他。劉備當時凡是有客人造訪,必定招待客人同席而坐,同桌而食,完全不分貴賤。那位刺客先生便是利用這樣的機會,主動造訪劉備,而劉備并無絲毫察覺,同樣熱情款待,結(jié)果那位刺客被劉備所感動,不忍動手而離去。
  從這段記載中,我們可以得出三個有趣的結(jié)論,為劉備生涯的第一部分做個總結(jié)。
  先說最不重要的,或者說是最有趣的。
  那位主使刺殺劉備的平原郡民,名叫劉平,如果列位記憶力不算差,公元187年張純、張舉之亂爆發(fā)時,推薦劉備從軍平亂的,也是一個平原人,名叫劉子平,兩者的名字只差一個“子”字,而名字中間的“子”字,在古書上有時是可以省略或有可能被誤刪的,因此這位劉平與劉子平或許是同一個人。
  這樣問題就來了,為何這位劉先生當年欣賞劉備武勇,推薦他從軍,這會兒卻又要派人刺殺他?
  史書上說劉先生是因為素來看不起劉備,不想在他手底干活才動了殺機,這是否可以理解為:劉先生沒想到當年那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不過五年的光景,便回來當上兩千石的高官,爬到了自己頭上,所以一口氣咽不下,這才痛下殺手。又或許劉先生從來就看劉備不爽,推薦他去從軍其實是想害他(差點成功),這回只是第二次動手罷了。
  當然,以上猜測都建立在“劉平”和“劉子平”是同一人的假設之上,對于劉備的人生無關(guān)痛癢,可作為讀書的一點樂趣。
  第二個結(jié)論:從這段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出劉備成功最大的原因。
  須知,“平原相”是個地位尊崇的官職,一般老百姓要見上一面恐怕都不容易,而劉備這位平原相竟然沒有半點官架子,對于所有來訪百姓一視同仁,其熱情的程度和真誠的態(tài)度,連刺客都為之感動。
  當時其他世家出身的諸侯們,要么奢華無度,要么只招待有名望之人,有哪個會像劉備一樣,和百姓一起吃飯喝酒談感情?這也難怪當時平原“眾多歸焉”。陳壽寫史到此,也不禁發(fā)出“其得人心如此”的感嘆。
  第三個結(jié)論是從第二個結(jié)論上順承下來的,然而這也正是劉備前半生失敗的主因。
  郡守親民當然很好,但親民親到連刺客近身都一點警覺性沒有,那就是糊涂了。同樣的,史書上記載劉備在平原的施政是“外御賊寇,內(nèi)豐財施”,“外御賊寇”當然沒的說,而且也是劉備所擅長的,但“內(nèi)豐財施”就有問題了。
  列位不要忘記,這時平原仍處于戰(zhàn)備狀態(tài),西邊是袁紹的主力軍,東邊則有青州黃巾虎視眈眈,劉備沒有“內(nèi)豐財庫”也就算了,還將寶貴的軍費軍糧施舍給民眾,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須知,戰(zhàn)爭不是請客吃飯。
  當然,以如今人道主義立場來說,紅十字會少不了要頒給他一面錦旗,可就當時而言,過于“人道”,是否是一個明智之舉,這是值得商榷的。
  筆者認為,眼下的劉備雖然升到兩千石的位置,但并沒有對這個位置的認識。他將平原相當成“玄德會”的大哥來做,將全郡國內(nèi)的百姓當成自家兄弟,大家不分彼此,有酒大家喝,有飯大家吃,有妞……至于打仗,老子上馬提刀就行了,怕個鳥?
  救孔融一事也是如此。
  劉備當時在平原有多少人馬不得而知,但從他之后救陶謙只有千余人來看,他在平原時應該也不過五六千人的樣子。
  當時孔融與公孫瓚或田楷都沒有政治或軍事上的合作,只因孔融當他是個人物,就免費奉送三千精兵,敗掉了大半老本。說句不好聽的,這與那種在賭桌上被美女拋幾個媚眼兒,便不看底牌直接梭哈的家伙沒啥兩樣。
  也許這就是劉備最大的問題,他是個“對敵人像嚴冬一樣冷酷,對朋友像春天般溫暖”的人。和同時代諸侯相比,他顯得格外可親,因此民眾愿意親近,甚至為他效死力。然而,他卻缺少當一個成功軍閥所應具備的組織與管理能力。
  在亂世中,有了地盤、有了名聲、吸引民眾、取得資源,便能夠成為一方之霸。但沒有把人力財力物力組織起來轉(zhuǎn)化為實力的本事,這些資源都只不過是手中流沙,傷不了人,更不能用來爭強斗勝。這種人最多也就是流寇,在正規(guī)的軍鎮(zhèn)之間掙扎求存。
  也正因為此,一個集團想要在亂世中崛起,所依賴的不只是勇猛沖鋒的將領,或是出奇計詭策的謀士,還要有那樣一些人,默默地埋首在法律條文、財會賬務等繁雜瑣碎之事中,將人員、軍隊、糧草、物資都擺在正確的位置上,供英主猛將謀士盡情使用。因此,曹操的背后有荀彧、毛玠、棗祗、任峻,孫策的背后有張昭、呂范,而劉備什么都沒有,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該有這些。
  其實這怪不得劉備,除了那些穿越小說的主角外,沒有人天生就會當統(tǒng)帥,都是要經(jīng)過現(xiàn)實的磨礪的。劉備沒有在政府機關(guān)泡過,也沒一個帶他出道的老爸,他打從一開始就是個武人,率兵打仗是他的本行,自然沒想過君主的菜單中還有“內(nèi)政”這一選項,更不會想到更加細節(jié)的如財政、民政、地政、稅政、軍政管理、人力資源等。
  列位不妨想象一下,劉備帶兵打仗就是登高一呼,所有人都跟著熱血沸騰,愿意為他效死力。
  可是當有人問:“劉大人,咱們該怎么打?”
  劉備只會用他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牛氣十足地說:“只要往前沖,殺到天的盡頭便是了!”
  當然,這樣的部隊面對那種連仗都懶得打的雜牌軍時,還能無戰(zhàn)不勝,但遇到紀律嚴謹、指揮分明的正規(guī)部隊時,那就遜了不止一籌了。
  很顯然,在平原期間,劉備對這些還沒有絲毫的認識。
  事實上,在接下來的十年之間,劉備都沒有真正領悟到組織管理的重要性,他雖然也遇到過幾個相當有能力的行政官,卻只能微笑著與他們擦肩而過,這時劉備所愛的,還是如趙云、關(guān)羽、張飛這樣威武雄壯的肌肉男。
  這樣的境況,要一直等到他遇上那個人,合作彌補了彼此能力上的不足后,才會得以改善。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真正擁有了創(chuàng)造霸業(yè)的可能。
  當然,離那個人的出現(xiàn)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在那之前,劉備同學還得繼續(xù)忍耐顛沛流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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