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死于非命,就是由于他們壞了“我們的榮譽”的“榮譽”,壞了規(guī)矩。
但是,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那死法,在他們的組織中還不算難看,甚至有些格外開恩。因為,他們好歹也算是他們各自家族中的小頭目,也算為各自的家族立過功。深究起來,其實他們就像復活節(jié)餐桌上的“羔羊”,代人受過,成為當然的“獻祭”!
他們的墓地,在圣心大教堂后面一個偏僻的地方。裝著三個人的骨灰的骨灰盒上,連名字都沒有,為了便于區(qū)分,只是在黑色的骨灰盒上,貼了黃、黑、白三種顏色的紙條。
除了感到蹊蹺的又趕過來“維持秩序”的警長尼森,在場的人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烏默它”,保持緘默的鐵律和原則,令他們不會對外泄漏任何情況。
這三個人,是分別被他們隸屬的家族按照他們約定俗成的原則和“規(guī)矩”處死的。他們都觸犯了“我們的榮譽”最忌諱的事,超越本家族和自己的范圍“經營”,把手伸到了別人的地盤,伸進了自己本不該涉及的領域。有的,甚至“另立山頭”,瞞住組織搞起了自己的一套,并且挑起了家族之間斗爭與殘殺,幾乎將組織暴露給警方!
黑迪這家伙就是在像神仙一樣的幻境中上了西天。那是三天以前,他剛剛度假回來,在紐約機場一落地,就被等在停機坪旁邊的停車場上的“自家人”接走。但是,車子沒有駛向他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到了郊外的一片森林。他一見這片森林,心里就掠過一個不祥之感,因為他也曾在此處干過“關燈”的狠事。他想從陪坐在兩旁的人的表情上看出什么蛛絲馬跡,但兩旁的人都面無表情,也不看他,只是好像有意將他夾得很緊。但是,黑迪是個有經驗的人,他不認為自己做出了什么對家族有害的事情,他只是去度了度假,跑了幾個地方,比往年跑的地方多一點而已。
車子開到森林的深處停了下來。在森林外邊,夕陽的晚霞通明,但這里,卻幾乎黑得透不進一絲亮光。陪坐在他兩旁的兩個人,與坐在司機副座上的人,還有司機本人,四個人帶著他下車,然后兩前兩后將他帶往一顆虬根突露的老樹下,那老樹從根部分了叉,中間有一個大洞。
黑迪太知道這個地方了,他知道大樹洞下面就有個大地穴,他曾在這個地穴中把人“做”了。他緊張起來,想轉身跑,但是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
順著黑暗、狹窄的一級一級臺階進到洞穴里。洞穴很大,足有數百平方米,已經燈火通明,等在里面的,是黑迪的上一級“家長”溫斯頓。一見到他,黑迪就全明白了。
“出游旅途很愉快,是吧?”
黑迪沒有說話。
“你玩得太大了!知道錯在哪了嗎,還用我們給你宣布你犯了‘十誡’中的哪一條了嗎?我看不用了,你也算是我們的老‘榮譽者’了。老板看在你還做過一些對我們的家族有益的事,特別開恩。你自己選吧,舒服點的,別太難看!”
在溫斯頓的面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分別擺著注射針劑、小錫包和小紙袋等等。黑迪一看就明白那是什么,這陣子他擺弄那一系列的玩意正歡。不過,他不愿馬上就范,裝作糊涂:
“你們這是何意?你們可是都知道的,這種東西我從來不碰。”
“你是不碰,可是你卻在擴散啊!”說著,溫斯頓往桌上扔出幾張照片,并打開一個微型錄音機。黑迪沒有想到,自己在度假期間繞道哥倫比亞安第斯山“旅游”,又先后到緬甸北部的“金三角”采風,然后赴意大利的西西里觀光,最后回到紐約的行程和“游伴”,都被收入照相機和錄音機。他知道無法抵賴了。自己所在的家族從來不沾毒品的邊。有些人有些時候不是不想染指,而是不敢逾越勢力范圍,不敢違背家族之間約定俗成劃分的謀生領域。“我們的榮譽”最忌諱的,就是把手伸向別人的地盤,伸向不該伸向的地方。一旦僭越,就容易導致家族之間的廝殺和血拼,誰也不會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