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年以來,這個國家逐漸成了恐怖分子的避風港,對此波斯尼亞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布什“要么支持我們,要么反對我們”的敕令一出,聯(lián)邦政府不得不采取行動。波斯尼亞成立了新的反恐小組,在倉猝之間開始對波斯尼亞的恐怖分子發(fā)動襲擊。在過去的幾個星期里,一批執(zhí)法人員駕駛SUV,突擊搜查了全國各地的一批住宅和辦公室,暗中逮捕了大量嫌疑人。兩周前,這次行動以對薩拉熱窩西北維索科機場的突襲而告終。反恐小組配備裝甲戰(zhàn)車、悍馬軍用吉普和武裝直升機,對美國情報部門確認的為“基地組織”提供援助組織的窩點進行了搜查。情報人員在鄰國克羅地亞監(jiān)聽站截獲了幾通電話,并且懷疑恐怖分子準備在維索科發(fā)動另一起
空中襲擊。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薩拉熱窩的美國大使館或軍事基地。
在這次清剿行動中,有消息爆出一個阿爾及利亞人,但執(zhí)法人員只知道他的綽號是阿布•馬阿里。這條情報暗示,此人不僅參與過阿爾及利亞、阿富汗和巴爾干的沖突,而且與“基地組織”過從甚密。美方的證據顯示,本薩亞是首要嫌疑人,他至少給“基地組織”的高級頭目阿布•祖巴耶達赫打過70 次國際長途電話。美國官員向波斯尼亞透露,“9•11”襲擊發(fā)生后,情報人員攔截到本薩亞與祖巴耶達赫的一次通話,前者提到了購買護照的事情。但是,除了美國大使館提供的消息以外,波斯尼亞沒有掌握本薩亞與恐怖分子勾結的任何證據。如果要逮捕此人,他們必須找到自己的證據。
下午1 點半前,警方釋放了本薩亞,但這一次他們表現(xiàn)得有些強硬。40 余名警察陸續(xù)抵達現(xiàn)場,把汽車橫七豎八地停在街上,然后開始四下檢查。直到10 分鐘后,其中一人通知本薩亞和科比利卡,警方要搜查他們的公寓。由于沒有阿拉伯語翻譯,科比利卡只得出面談話。
“我們能看著嗎?”她問。
“可以,”一名警察說,“但你們不能互相交談。”
警察從最小的房間開始搜查,但里面只有一張沙發(fā),于是他們轉向了臥室。他們檢查了地板,打開了所有抽屜和壁櫥,然后開始翻尋兩人的衣物。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科比利卡的一個朋友打來的,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擔憂:“我剛剛聽說貝卡森被捕了!”真是奇怪。貝卡森現(xiàn)在就在家里,這只不過是移民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的移民文件可能有些問題。”科比利卡說。
“新聞上可不是這么說的。他們說貝卡森與恐怖分子有聯(lián)系!”
科比利卡道了聲謝,然后掛斷了電話。她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警官身邊。“他們告訴我,新聞上說這與恐怖主義有關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與恐怖主義沒有任何關系,”這名警官回答,“只是對你丈夫的公民身份進行檢查。”
將近3 點半時,夫婦兩人問警方是否可以暫停搜查,讓他們進行下午祈禱,警方表示同意。這次祈禱要比平時長一些,因為兩人已經錯過了中午的祈禱,所以現(xiàn)在必須加倍虔誠。祈禱結束后,警方立即繼續(xù)開始搜查。
幾名警察返回臥室。壁櫥里塞著20 多本書,一名警察仔細翻看了每一本。還有人把幾個盒子搬到臥室,其中一人正準備打開盒子。
“不要!”本薩亞操著阿拉伯語脫口而出,“不要打開盒子,那里面的東西不是我的,而是其他人的,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國家。他們讓我們幫忙保管,等回國后再拿走。”
警察對本薩亞的抗議置若罔聞,打開盒子,從里面拽出一部傳真機?吹竭@一情景,科比利卡怒氣沖沖地來到丈夫身邊。這部傳真機與電話相連,誰知道他們打過哪些電話?
“你這是干什么?”她大聲喊道,“你為什么要替你不認識的人保管東西?”
“不要和他講話!”一名警官厲聲喝道?票壤ū粠蛷d,離開了本薩亞。
警方又找到幾個盒子和70 多本書。其中一本書里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幾個電話號碼。一名警察拿出紙條,舉到面前看了看。
隨后,這名警察從臥室出來,把紙條拿給客廳里的人看。另一名警官看到一個電視遙控器,于是拿起來對著科比利卡。
“這是什么?”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懷疑。
科比利卡眨了眨眼。“是電視遙控器。”
那名警察點了點頭,說:“好吧。”
在電視機旁搜查的人找到了一本書,書名是《道德敗壞的悲劇》。他信手翻開,看到里面有一些手寫的筆跡。
“這是誰的書?”他問。
“是我的。”科比利卡回答。
“里面的字是誰寫的?”
“我寫的。我在報紙上看到了幾十道性格測試,那些是答案。”
警察開始繼續(xù)翻查這本書?票壤ㄐ南耄锩鏇]有什么大不了的。
當搜查結束后,警方登記了沒收物品,并將收據交給本薩亞夫婦。其中第9 項是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第13 項是《道德敗壞的悲劇》一書。后者的記錄顯示,里面有兩張寫有阿拉伯語的紙片,但記錄中沒有提到任何數(shù)字,而在場的警官都不懂阿拉伯語。
大約與此同時,波斯尼亞聯(lián)邦政府內政部長穆罕默德•貝西奇站在薩拉熱窩一群記者面前。
由于受到恐怖主義指控,一個名叫貝卡森•本薩亞的男子在澤尼察附近被警方逮捕,貝西奇說,警方在他的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張上面寫有“基地組織”高級頭目阿布•祖巴耶達赫電話號碼的紙條。
然而,這項證據卻有些奇怪。在法庭上,政府部門確認,收據上的第13 項物品,即《道德敗壞的悲劇》一書里面夾著兩張紙條,其中一張寫有祖巴耶達赫的號碼。但是,這兩張紙條上并沒有任何數(shù)字,而真正寫有電話號碼的第9 項物品卻沒有被指認為可疑物品。
在國家廣播公司,艾琳•奧康納連續(xù)幾天都沒有上班。
她的癥狀類似流感,但皮疹比上個星期更加嚴重。奧康納不禁擔心,寄給湯姆•布羅考信件中的粉末狀物質是炭疽,而自己已經被感染。于是,她先后打電話給聯(lián)邦調查局和紐約市警察局,在到醫(yī)院看病時,她反復詢問:“這是不是炭疽?”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醫(yī)生告訴她,這有可能是棕隱士蜘蛛咬的,但不是炭疽。10 月8 日星期一,奧康納回到了工作崗位上。布羅考問她恢復得怎么樣。她回答:“我好像感覺好些了。”
很快,奧康納和兩名同事來到洗手間。當她們出來以后,其中一人立即找到布羅考,并且告訴他,她們看到了奧康納的皮疹。
“簡直慘不忍睹。”她說。
布羅考來到奧康納的辦公桌旁。“我們得再看看這個。”
布羅考知道該找誰。他的家庭醫(yī)生凱文•卡西爾是一名傳染病專家?ㄎ鳡栆欢ㄖ涝撛趺崔k。
在國務院6320 室,一群政府官員陸續(xù)在一張會議桌旁落座。
這是有關部門首次召開會議,準備為被捕的恐怖分子制定司法制度。在座的律師分別來自國務院、白宮法律顧問辦公室、國家安全局、五角大樓以及其他涉及國家安全政策的部門。
上午9 點半,無任所大使皮埃爾- 理查德•普羅斯珀主持了這次會議。
“感謝各位前來,”他說,“謝謝你們抽出時間關注此事。我奉命召開會議,探討審判這些戰(zhàn)犯的正確方式。我們將對所有的選擇進行權衡,最后向白宮提出建議。”
普羅斯珀表示,有待解決的問題不計其數(shù),比如:他們應該如何對待恐怖分子?他們將如何對這些人提出起訴?起訴的罪名是什么?他們要將恐怖分子關押在哪里?普羅斯珀向眾人講述了他在國際戰(zhàn)爭罪特別法庭的經驗,認為這種模式也許會對他們有所幫助。當然,另一種選擇是刑事法庭,但普羅斯珀對此表示懷疑。
“從組織管理的角度來看,紐約的聯(lián)邦法庭是否能夠勝任此事?”他問,“這有可能涉及數(shù)百宗案件。我們是否希望將法官和陪審團置于險境?”一些官員不時打斷普羅斯珀,他們并沒有對上述問題作出回答,而是提出了更多疑問。其中一人表示,司法部法律顧問辦公室需要就總統(tǒng)在這一領域的權限作出表態(tài),尤其是在成立軍事委員會一事上。最后,這項任務被交給約翰•尤的好友帕特•菲爾賓。在“9•11”襲擊發(fā)生前,菲爾賓曾在司法部辦公室任職。
經過一個小時的討論,會議結束。普羅斯珀說:“我們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中情局如釋重負:白宮沒有恐怖分子間諜。
穆薩•庫薩曾經交給邦克一份利比亞方面的電話記錄,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白宮的號碼。但這些電話是國家安全局的一名工作人員打出的,由于此人來自中東,所以認識不少阿富汗人。有關官員決定,沒有必要就此開展調查,白宮有很多人早就知道這些電話。這個問題很快被擱置一旁,但人們卻由此得到了一個教訓:撥打可疑電話號碼的人也許是清白的。
反恐戰(zhàn)爭已經全面展開,因為威斯利•克拉克將軍決定返回五角大樓。兩周前,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的一位將軍曾經向他透露,阿富汗的行動結束后,當局準備攻打伊拉克。克拉克想要了解最新情況。
他來到這位將軍的辦公室。“我們還要向伊拉克開戰(zhàn)嗎?”
“情況更糟。”這位將軍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紙來,他剛剛從國防部收到了這份文件。
“今后5 年內,我們準備對多個國家進行打擊,這是備忘錄,”他說,“首先從伊拉克開始,然后是黎巴嫩、利比亞、索馬里、蘇丹,最后是伊朗。”
這可真是令人驚異。克拉克問:“文件涉密嗎?”
“是的,長官。”
“好吧,”克拉克說,“不要讓我看。”
“有可能是炭疽。這跟我從前在非洲見過的情形一樣。”
凱文•卡西爾向湯姆•布羅考確認,他的助手有可能是一起生物襲擊的受害者。卡西爾說,他已經讓奧康納接受活檢,然后由皮膚科專家確定,這些癥狀是否由炭疽病毒引起的。
這個消息嚇壞了奧康納。她的家中還有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兩人朝夕相處,她皮膚和衣物上有可能攜帶著炭疽病菌,這些是否會傳染給孩子?必須有人告訴她該怎么辦,以確保家人的安全。
布羅考已經等不及了。他知道哪里有研究炭疽的專家,因此決定動用自己的關系。于是,他打電話到馬里蘭州德特里克堡,聯(lián)系到那里的兩名科學家,并向他們描述了自己助手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迄今為止,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在生物武器領域,你們應該是美國首屈一指的權威。你們能和我的助理通話嗎?”
其中一人回答可以,他們愿意與她通話。布羅考把電話遞給奧康納。兩名科學家詢問了此前一周她都到過哪里、她皮膚的狀況以及她感覺如何等。最后,電話又被轉給了布羅考。
“你知道,”其中一人說,“我們認為這不是炭疽,有可能是棕隱士蜘蛛。兩者的癥狀完全相同。”
“那能否再幫我個忙,”布羅考問,“如果我取下一個活檢樣本,你們可以做一下檢測嗎?”
“我們不開展這項業(yè)務。我們?yōu)檐姺焦ぷ鳌?rdquo;
“我理解,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而且我們絕不會外泄。”
一陣沉默。“好吧,把活檢樣本給我們送過來。”
一位科學家向他們講述了如何操作,并由皮膚科醫(yī)師為奧康納取下兩個樣本,然后交給了布羅考。后者立即安排將活檢樣本空運至華盛頓。一個摩托車快遞員已經在里根國家機場等候,然后火速將其送往德特里克堡。
樣本被轉往1425 樓布魯斯•艾文斯的工作地點。這名炭疽研究專家的精神狀況正在日益惡化。但當奧康納的樣本抵達時,艾文斯卻不在實驗室。最近兩天,他經常外出,沒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沒有人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次日,布羅考接到了德特里克堡對奧康納活檢樣本的鑒定結果:不是炭疽。他的助理沒有生命危險。布羅考松了一口氣,并對兩位科學家表示感謝。但事情還沒有結束,其中一人告訴他,活檢樣本同時被送往亞特蘭大疾控中心,但該實驗室尚未進行檢測。德特里克堡的檢測是連夜進行的。
聽到這個消息,奧康納頓感忐忑不安。
10 月12 日,一陣濛濛的細雨在渥太華飄落,市區(qū)東北部的卡莫羅廣場購物中心就像被剛剛洗過一樣。下午4 時許,阿卜杜拉•艾勒馬立克駛入停車場,在南側靠近芒果餐廳的一塊空地上泊好了車。
艾勒馬立克打開車門,走上人行道,來到這家四周都是玻璃、外型酷似旋轉木馬的餐廳。他過去認識的一個熟人馬哈爾•阿拉爾邀請他到這里見面。兩人都來自敘利亞,后來移民到加拿大。阿拉爾拿到了計算機工程碩士學位,一直在一家高科技公司工作,與艾勒馬立克的哥哥是同事。由于和后者關系要好,一次偶然的機會,阿拉爾結識了艾勒馬立克。當艾勒馬立克的哥哥不在時,阿拉爾甚至在公寓租約上把他列為自己的緊急聯(lián)系人。
當年早些時候,阿拉爾開始在家中開展技術咨詢業(yè)務。由于生意興隆,他的打印機經常需要更換墨盒,這項支出成了他辦公費用中最大的一筆開銷。隨后,他聽說艾勒馬立克認識未來商店的一個人,能夠以折扣價購買墨盒。未來商店是加拿大最大的消費者電器零售商。此前一天,阿拉爾打電話給艾勒馬立克,想要讓他幫助購買價格更優(yōu)惠的墨盒,并邀請他下午到以中東美食聞名的芒果餐廳吃飯。在餐廳碰面后,阿拉爾與艾勒馬立克互相握手問候。阿拉爾說:“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艾勒馬立克點了一大份沙瓦瑪雞肉卷和水果雞尾酒。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兩人開始閑談。當阿拉爾提到妻子懷孕時,艾勒馬立克向他推薦了自己認識的一個助產士。
隨后,他們開始無所不談,話題從孩子轉到打印機墨盒。一個小時后,兩人離開了餐廳。外面仍然下著小雨,但他們的身上并不怎么濕,艾勒馬立克甚至不用摘掉眼鏡。他們一同前往未來商店,由阿拉爾挑選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