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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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雙懸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憑陵風(fēng)濤,縱橫鋒鏑,今逾一紀(jì)矣,豈復(fù)以浮詞曲說動其心哉!
——《清史稿•張煌言傳》
屈指興亡,恨南北黃圖消歇。便幾個孤忠大義,冰清玉烈。趙信城邊羌笛雨,李陵臺上胡笳月。慘模糊吹出玉關(guān)情,聲凄切。漢宮露,染園雪。雙龍逝,一鴻滅。剩逋臣怒擊,唾壺皆缺。豪杰氣吞白鳳髓,高懷眥飲黃羊血。試排云待把捧日心,訴金闕。張煌言這一闕《滿江紅》直可比岳武穆之詞,悲壯蒼涼,蕩氣回腸,憂國憂民之心躍然紙上。張煌言有詩集《寄零草》,系其軍旅中之作,辭句均甚壯,頗能看出其人肝膽。
張煌言(1620~1664年),字玄著,號蒼水,浙江鄞縣人。為人好談兵事,慷慨有大志。崇禎十五年(1642年),大明帝國烽煙四起,急需軍事人才,張煌言去考舉人,順帶參加了武舉,連發(fā)三箭均命中靶心,引起極大轟動,被視為文武全才。崇禎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禎帝自盡。之后,山海關(guān)總兵吳三桂降清,并引清軍入關(guān)。清軍擊敗李自成農(nóng)民起義軍后,順勢南下,直逼南京。
1644年6月福王朱由崧?lián)屜确Q帝,但僅一年就敗亡。魯王朱以海在張煌言、錢肅樂、沈宸荃、馮元飏等人擁戴下準(zhǔn)備稱帝,但唐王朱聿鍵已搶先在福州稱帝,即隆武帝。朱以海不愿屈從于隆武帝,自稱監(jiān)國,張煌言受命主管軍務(wù) 。為了爭正統(tǒng),魯王與唐王先是打口水官司,不久就兵戎相見。隆武二年(1646年),清軍趁魯王與唐王起內(nèi)訌的時候,渡過錢塘江,魯王政權(quán)遭到毀滅性打擊,紹興、杭州、義烏、金華等城池相繼失守,魯王與部分臣子逃奔石浦(今浙江石浦鎮(zhèn)),與定西侯張名振等將領(lǐng)匯合。張煌言立即趕回家鄉(xiāng)鄞縣,與父母,妻子兒女告別,頗有一去不復(fù)返的意味。隨后與張名振一起護衛(wèi)魯王出海,從海上到舟山。舟山總兵、肅虜侯黃斌卿借口自己是隆武帝的臣子,拒絕接納魯王。
當(dāng)時,隆武帝已被清軍俘殺,朱由榔在隆武帝死后監(jiān)國(1646年10月),并于次年改元永歷,是為永歷帝。清政權(quán)的蘇松提督吳勝兆想投奔南明,并聯(lián)絡(luò)南明將領(lǐng),張煌言勸張名振援助吳勝兆,張名振便委托張煌言予以接洽。當(dāng)年四月初六,張煌言和水師艦隊一道從舟山出發(fā),豈知在崇明島外遇到颶風(fēng),加上清軍的襲擊,損失慘重,戶部左侍郎沈廷揚、總兵蔡聰?shù)仁嗝麑㈩I(lǐng)被俘遇害。張煌言座艦遭到清軍圍攻,他逃離包圍圈后,在浙東再次招募義軍,日日不離弓箭,練習(xí)騎射非常勤勉。當(dāng)時浙東還有幾支抗清義軍,但卻都以劫掠的方式維持后勤,幾乎與匪盜無異,為禍甚烈。張煌言為免于前者之失,嚴(yán)厲約束自己的部屬,讓士兵們屯田,凡有劫掠者皆以軍法處死,受到當(dāng)?shù)匕傩盏臍g迎。
南明永歷五年(1651年)七月,清軍將領(lǐng)張?zhí)斓、馬進寶、閩浙總督陳錦等三路大軍圍攻舟山,魯王命張名振、張煌言出兵吳淞,牽制清軍的主力。九月,清閩浙總督陳錦攻陷了舟山的要塞螺頭門(即蛟門),南明守將阮進戰(zhàn)死。清軍直逼舟山城下,圍攻十余日,明軍從城頭發(fā)射火炮,清軍中炮者俱炸為齏粉,戰(zhàn)斗異常慘烈。后來明軍彈藥用盡,城池被攻破,明軍寸寸設(shè)防,與清軍展開巷戰(zhàn),清軍每前進一步都要留下數(shù)百具尸體。此戰(zhàn),明軍付出極大的代價,大將劉世勛,張名揚(張名振之弟)被俘遇害,張名振母親及全家十余口全部自焚而死。此役,舟山軍民戰(zhàn)死達18000余人,參與進攻的清軍將領(lǐng)曾說這是他遇到的最慘烈戰(zhàn)事。
舟山血戰(zhàn)時,張煌言,張名振均在海上,他們保護魯王赴廈門,依附于唐王的支持者鄭成功。鄭成功將魯王安置在館舍,按時供給衣食。張煌言見鄭成功并未按照監(jiān)國的標(biāo)準(zhǔn)對待魯王,知道他內(nèi)心始終忠于唐王。曾對鄭成功說:“招討(鄭成功)始終為唐,真純臣也!”鄭成功答道:“侍郎(張煌言)始終為魯,豈與吾異趨哉?”他二人各為其主,但卻彼此惺惺相惜,私交甚厚。
南明永歷六年(1652年),鄭成功圍攻清軍據(jù)守的海澄(今福建龍海市海澄鎮(zhèn)),清軍浙閩總督陳錦前來增援,被擊敗。之后,鄭成功又進攻詔安、南靖、平和,并圍困漳州長達八個月,老對手陳錦再次來援,被阻于漳州灌口。陳錦急于撲滅南明軍,屢次進攻無果。卻不料禍起蕭墻,其家丁庫成棟傾向于南明,將他刺死,并把首級獻于鄭成功,一時間清軍大潰。陳錦之死令南明軍盲目樂觀,在當(dāng)年十月遭到挫折,鄭成功不得不退守海澄。
當(dāng)年冬天,張煌言秘密回到吳淞、天臺,聯(lián)絡(luò)各地的反清力量。永歷七年(1653年)春天,張名振和張煌言率兵進入長江,鄭成功也派部將陳輝率領(lǐng)兩萬余人進攻崇明島,配合張部作戰(zhàn)。明軍攻下鎮(zhèn)江,登上金山,張煌言遙望南京方向的孝陵(明太祖朱元璋陵墓),舉行祭拜,痛哭流涕。此次進攻,原本和長江上游的另一只反清力量孫可望(原農(nóng)民起義軍張獻忠的部將)約定協(xié)同作戰(zhàn)。當(dāng)時南京遙遙在望,卻不見孫可望有所行動,張煌言等人只得退兵駐扎崇明島。十二月份,江面凍冰,清軍趁機踏冰而來,張煌言率士兵們奮力殺敵,清軍損失極大。
永歷八年(1654年)正月,鄭成功部將陳輝與張煌言會師,一時間總兵力劇增,艦船達到百余艘,大軍再次攻入長江,瓜州、儀真均落入明軍之手,水軍艦船一直深入到燕子磯(南京江邊)。但上游的反清力量卻始終無動靜,明軍只得引兵向東。鄭成功部將陳六御、程應(yīng)蕃也來增援,再次攻入鎮(zhèn)江,焚燒清軍糧船六百余艘。張名振和張煌言還進軍至登州、萊州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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