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節(jié) 第二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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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別以為和男同志相處,事情就好辦些,疙疙瘩瘩的東西就會少些,一點也
不會少,只會更多,更嚴酷,更無情。
·【二十九】
下午兩點,萬麗準時走進了惠正東的辦公室。這離昨天晚上田常規(guī)找她談話,僅僅過了十幾個小時。惠正東什么廢話也沒有說,開門見山就直奔主題了,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材料,交給萬麗。萬麗一看,是一份鋼筆寫的辭職報告,簽名:耿志軍。耿志軍是周洪發(fā)的副手,房產公司的副總。如果說在全市正局級的單位中,要評選一二把手配合最好的單位,那是非房產公司莫屬的。
耿志軍比周洪發(fā)大好幾歲,已經(jīng)五十出頭了。他脾氣古怪,性子急躁,跟人說話,無論上下級,無論是人求他還是他求人,從來沒有好聲好氣的,不是罵人就是嗆人,但奇怪的是,他對周洪發(fā)不僅忠心耿耿,而且心服口服,別人要是跟他生氣,跟他吵,最后吵不過了,就說,耿志軍,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周洪發(fā)的一條狗么?耿志軍說,對,我就是周洪發(fā)的一條狗,我樂意,我心甘情愿做周洪發(fā)的狗!別人還有什么好說的。更有甚者,吵得更兇時,耿志軍的話說得也更絕:有幸碰到好主子,草狗也會變名犬,像你這樣的貨,只會如此這般汪汪亂吠,只能說明你的主子素質太差。
但就是這個耿志軍,在房地產開發(fā)上有他的一套,既替周洪發(fā)鞍前馬后,又替周洪發(fā)出謀劃策,還替周洪發(fā)承擔大任。曾經(jīng)有許多本地外地房地產大老板,重金收買耿志軍,甚至可以讓出自己的位子給耿志軍坐,耿志軍從來不屑一顧,嗤之以鼻。所以老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到哪都不例外。至于周洪發(fā)的經(jīng)濟問題,到底耿志軍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假如是知道的,那么以耿志軍的忠心,眼看著周洪發(fā)往死路上走,他不可能不提醒、不阻擋。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兩個人早就踩上一條船,明里是一條船,暗里也是一條船,如果是這樣,周洪發(fā)出事,耿志軍能逃得了嗎?在南州市,恐怕相信最后這種可能性的人為數(shù)還不少。所以,周洪發(fā)出事的消息一傳開,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就在等候著耿志軍的結果了。但耿志軍的動作也確實快,周洪發(fā)昨天下午進去,今天一大早,他的一式兩份的辭職報告已經(jīng)交到分管市長惠正東和房產局長蔣學平手里了。
惠正東今天就找萬麗來,實在是太性急、太早了一點,雖然田常規(guī)的決心已下,組織部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開展,但是畢竟還差了幾個步驟:至少常委會這個場還沒有走過呢;菡龞|是做了一件超前的工作。這在他長期的工作中,也是不多見的,本來也許他還會等一等,這件事情,大老板雖然很急,但也還是急在他自己的心里,惠正東這時候就已經(jīng)急田常規(guī)所急,弄得不好,反倒帶來不必要的負面效應,不說別人會怎么看他,就是田常規(guī),也說不定會覺得他惠正東聰明過頭了。所以惠正東完全應該再等一等,所有的問題,也得等人家正式上任再說呀。
但是,今天一大早收到耿志軍的職辭報告后,惠正東坐不住了,他不再多慮,決定把該做的事情超前就做起來。
萬麗看了耿志軍的辭職報告,其實具體的內容她根本看不進去,腦子里一片空白,卻又像是塞得滿滿的,接受不了任何的信號,此時的她,只有一個概念:耿志軍不干了。
撂挑子、摜紗帽、耍小孩子脾氣,這也是干部隊伍中較常見的一種手段、一種方式,但是那往往是在覺得受了委屈,得了不公平的待遇之后才會如此。像耿志軍這樣,一把手出了問題,自己趕緊打報告辭職,實在不是上策。你如果是沒有問題的,這樣做,別人會懷疑你有問題;你如果是有問題的,你這樣做,不僅逃不了干系,反而更讓人懷疑。但是以耿志軍的水平,應該不會糊涂到想用公開逃跑的辦法來擺脫干系的,那么耿志軍又是為什么呢?耿志軍如果是如此的簡單,惠正東又怎會為了他,提前介入這件事情?至少在惠正東心里,耿志軍是有位子的,是有分量的,是一個相當重的砝碼。
萬麗覺得自己的思維有點亂,她已經(jīng)在被耿志軍牽著鼻子跑了,只是,剛剛跑了一小段,萬麗就清醒過來,趕緊站定了。不等她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理清了,惠正東已經(jīng)說了,萬區(qū)長,今天找你來談房產公司的工作是早了一點,我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但是耿志軍的問題,卻是我們的當務之急,我相信你是能夠理解的;菡龞|一句話,也就證實了萬麗剛才的想法,惠正東不希望耿志軍離開房產公司,無論這個公司今后叫什么名字,歸屬在哪個口子,最后定個什么級,惠正東都希望耿志軍留下來。萬麗想,都知道耿志軍厲害、不講理,原來,他的背后,還不僅是周洪發(fā)。
惠正東又何嘗不知萬麗的想法,他是明人不做暗事,干脆直接地說,我是希望,你的到來能夠挽留耿志軍。也許你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至少還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但以后你會知道的。惠正東這么說,萬麗卻無法表態(tài),因為她不了解耿志軍,一點都不了解?伤乃季w卻因為惠正東的談話開出了一個新的口子:既然周洪發(fā)的東窗事發(fā)是大家早就預料的,那么早就等著周洪發(fā)位子的人也就不在少數(shù)了。萬麗似乎到這時候,忽然又明白了一點什么,比如說,田常規(guī)用她抵住了多少人的希望,至少惠正東也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而他的打算中,肯定是沒有萬麗的。果然,惠正東下面的話就更直白了,他說,萬區(qū)長,我就是希望你能留下耿志軍,至少就目前的情況,房產公司還離不了他;菡龞|這樣說,萬麗是不以為然的,死了張屠夫,不吃帶毛豬,何況這個張屠夫,是個人見人恨、人見人怕的張屠夫,又是對周洪發(fā)如此五體投地的,眼中除了周洪發(fā)別無他人的,他能好好地配合萬麗開展工作嗎?他能給萬麗好果子吃嗎?萬麗要是真的來搭這個班子,她是不會要他的。但人家畢竟是前朝元老,要叫人家讓位,也不是好開口的,現(xiàn)在耿志軍主動辭職,這真是送上門來的天大好事,偏偏多出個惠正東替他叫陣。萬麗知道事情為難了,如果她堅決不要耿志軍,她可以到田常規(guī)面前去擺自己的理由,她相信只要理由充分,田常規(guī)在這個時候肯定會支持她,但是這樣一來,她便得罪了惠正東,而且這種得罪,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半載解得開的結,說不定一輩子就耗上了,以后的事情會很麻煩。但如果她服從了惠正東,勸說耿志軍留下,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在耿志軍的問題上,惠正東果然是咄咄逼人、步步逼近的,這與他平時對部下溫和貼己的態(tài)度大相徑庭;菡龞|說,萬區(qū)長,我希望你今天就和耿志軍談一談,這事情,宜早不宜遲,要知道,僅在南州市,想搶耿志軍的人可不是三個兩個。∪f麗說,我也在想,他把報告打上來,很可能已經(jīng)有了出路;菡龞|點頭說,可能性相當大。萬麗說,那,既然他有了退路,再跟他談,您覺得會有用嗎?尤其是我去跟他談,會不會適得其反?萬麗是要踢皮球了。本來,這個皮球她是不要的,她根本就不想踢它,但惠正東硬是踢了過來,硬是要叫她接過去。萬麗如果不是那么認真,對一個還未正式屬于她的工作不是那么負責,既然是人家市長的皮球,撿就撿起來了,抱就抱回去了,何苦事情還沒開始就把市長給惹了?萬麗縱使冰雪聰明,縱使在官場多年經(jīng)驗,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既然田常規(guī)信任她,把重擔交給她,她就得對田常規(guī)負責,不能配合她工作的人,她真的不能要呀!萬麗幾乎是憑著一種本能去和惠正東踢球,惠正東自然要比她成熟得多,他正是掌握了萬麗此時的難處,才會如此出手,而且出手如此之快,也是要給對方來一個措手不及。如果等萬麗把一切已經(jīng)準備妥了,心中有數(shù)了,對他來說就為時過晚了。所以今天惠正東的一切行為都是超前的,又是超常的。當萬麗把球踢過來的時候,他立刻踢了回去——萬區(qū)長,我已經(jīng)把耿志軍叫來了。萬麗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只得使出了最后一招,惠市長,我,我覺得不太合適,畢竟還沒有、沒有任命呢。惠正東笑了起來,說,萬區(qū)長,你可能誤會了,你現(xiàn)在還是萬區(qū)長嘛,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作為房產公司老總去找副總談話呀,如果真那樣談話,人家還搞不清楚,是你挽留他,還是他挽留你呢。萬麗也笑了,她有點不好意思,把惠正東看得太簡單了,正式任命沒有下來之前,惠正東怎么可能做出那樣違反規(guī)矩、違反組織原則的事情呢;菡龞|說,周洪發(fā)的事情,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比耿志軍的辭職報告到得更早的,是科思集團的毀約書,昨天晚上就到了。到此,萬麗才真正明白了惠正東今天的來龍去脈,科思集團和房產公司有個合作項目,共同盤下了在滄平區(qū)范圍內的一處爛尾樓,準備重新開發(fā)。項目論證的時候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但草簽協(xié)議后,科思卻提出周邊環(huán)境問題,這就涉及滄平區(qū)了。但周洪發(fā)一直拖拖拉拉,沒有往下進行,可能科思早就不想繼續(xù)這樁合作,便以周洪發(fā)出事的借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毀約了。
一個不大的房案,惠正東親自出面處理,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看,今天的萬麗還是萬區(qū)長,今天的耿志軍也還是房產公司的副總,他們是來談一個合作項目的,但實際上,惠正東用心良苦,一心要撮合耿志軍和萬麗。這個耿志軍,名聲那么臭,為什么惠正東如此看重他,如此精心策劃來做這件事情?這是萬麗心中的疑團;菡龞|可是步步緊逼,容不得她考慮再三,說,萬區(qū)長,耿志軍已經(jīng)來了,我就請他進來了。萬麗想,雖然惠正東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但對萬麗來說,實在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請君入甕的計劃,雖然他是以商量的口氣在和萬麗說話,但萬麗難道能夠說“不,我不和他談”?萬麗只有接受安排的份,沒有拒絕的資格。萬麗心里不免有點別扭,田常規(guī)突如其來把這副擔子加到她肩上,她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惠正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加起壓來,他考慮自己的安排,必定是有他的道理,但他就是沒有想一想她萬麗的處境。或者,反過來說,也許正是因為他清楚萬麗的處境,才會這樣做的。對萬麗來說,別說惠正東緊跟著田常規(guī)做手腳,只是要留下耿志軍,即使惠正東有更大的苦果要讓萬麗吞,萬麗也只能悄無聲息地吞下去,并且要自己承擔一切后果。
萬麗的思緒被進來的耿志軍打斷了。她和耿志軍從無交往,可能有時候在市里召開的哪個大型會議上,會有一兩個照面,但沒有打過招呼,也沒有被正式介紹過,所以,今天的見面應該算是初識,既是初識,至少應該握個手,但是萬麗一眼就看出耿志軍沒有這個意思,她也就坐著沒有動;菡龞|說,兩位都認識,我就不介紹了,時間也不多,一會兒我還有個會,就抓緊時間說事情。科思的毀約,也是預料之中的,我們還得有思想準備,恐怕還不止一個科思——耿志軍冷冷地打斷了惠正東的話頭,說,對不起,惠市長,我以為是來談我的工作問題——惠正東也冷冷地說,耿總,難道與科思的合作,不是你的工作?耿志軍毫不買賬,好像惠正東也根本不在他的眼里,就別說萬麗了。他說,惠市長,如果是談科思的問題,有必要到您的辦公室談嗎?雖然早就聽說耿志軍難弄,說話難聽,但萬麗想不到他在惠正東面前都是這種腔調,果然名不虛傳。就不知道惠正東吃他哪一套,這恐怕是萬麗在短時間里搞不清楚的內幕。但是萬麗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在短短的時間里,她再次下了決心,無論惠正東怎么玩,在耿志軍這個人物的問題上,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堅決不能聽任擺布。
耿志軍當著萬麗的面,就能如此對待惠正東,這不得不讓萬麗更奇怪更不解。且不說惠正東憑什么容忍耿志軍,在過去的許多年里,周洪發(fā)又是怎么容得下這么一個張揚跋扈的副手?周洪發(fā)自己早已是一個出了名的獨裁老總,按理說,這樣的一把手,手下應該盡是些唯唯諾諾、唯命是從、早被嚇破了膽的應聲蟲,耿志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惠正東至少在萬麗面前有點失面子,雖然他也沒有給耿志軍好臉色,更沒有好言好語,耿志軍每一句硬邦邦的話,他都換成另外的更硬的話丟回去。但是萬麗能夠感覺到,惠正東并不把耿志軍對他的態(tài)度當回事,也許平時他們一直就是以這樣的方式交流、工作,已經(jīng)習慣成自然。
惠正東接著耿志軍的話頭,硬邦邦地說,耿總,如果沒有必要,我會請你到我辦公室來嗎?到底官大一級,說話氣勢就大得多。耿志軍略微收斂了一些,但仍然耿頭耿腦地說,這件事情,當初是周總談的,我不清楚。惠正東說,耿總,你這話什么意思,當初是周總談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要等周總?耿志軍張著嘴,好像要大聲說什么,但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來,好像忽然就悶住了,憋住了氣,話給堵在嗓子口了。惠正東卻不依不饒,耿總,你以為你什么時候能夠等到你們周總呢?耿志軍不說話了,惠正東也就調整了一點態(tài)度,降低了一點格調,說,正因為你不清楚,所以要請你來。他用的都是“請”字,顯得客氣而堅硬,萬麗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這樣的,這是做給她看的;菡龞|繼續(xù)說,科思的做法,是不明智的——耿志軍又急了,道,毀就毀,我才不求他,什么東西,我在乎他?惠正東說,雖然科思本身是算不了什么,這個合約,我也清楚,即使毀了,也沒多大損失,損失的是他自己,但是他這個頭帶得很不好,墻倒眾人推,周洪發(fā)一倒,我很擔心,你房產公司會不會稀里嘩啦一下子潰不成軍了。這倒是和田常規(guī)想在一條線上,一個點上,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房產公司的興衰,確實非同小可。耿志軍說話的火藥味又出來了,潰不成軍,那又怎么樣,潰不成軍也是活該,都這么搞,誰能不心寒?耿志軍這話是替周洪發(fā)抱不平的,早在周洪發(fā)事發(fā)之前,耿志軍就到處說了,周洪發(fā)要是進去,那就太沒有公理可講,他是堅決不干了。許多人覺得耿志軍太把自己當個人物,當個東西,你不干,你不干還能嚇得了誰?紀委聽說周洪發(fā)的副手耿志軍不干,就不查周洪發(fā)了?不是天大笑話?當時萬麗倒還覺得,這個耿志軍,可能頭腦太簡單,才會說出這么沒水平的話,到現(xiàn)在,事情與她息息相關了,她才明白,耿志軍不是頭腦簡單,而是氣焰囂張;菡龞|道,耿總,省紀委的工作,恐怕不是你我應該隨便議論的吧,我們今天來——耿志軍卻不聽惠正東的,只沿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多少年,換來什么?一副冰涼的手銬!他見惠正東要打斷他,趕緊一擺手又說,惠市長,我不是說周總,好不好?你不用緊張,我不說周洪發(fā),我說儲時健,帶著紅塔山集團,給共產黨創(chuàng)造了成千上萬個億的財富,最后差點把腦袋都給共產黨拿去了,干什么?開什么玩笑?有病。炕菡龞|說,好了,耿總,你的高論,改個時間改個地點再發(fā)表好不好,今天我和萬區(qū)長不是來聽你替周洪發(fā)申訴的,你如果愿意,等檢察院起訴后,可以申請當周洪發(fā)的律師么。耿志軍毫不相讓地說,我正有這樣的考慮。萬麗一直沒有插上話,聽著惠正東和耿志軍對話,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耿志軍再怎么脾氣臭,也不至于當著她的面老是這么頂撞惠正東,惠正東再怎么平易近人,體貼下級,也不至于能夠如此的寬容寬厚。她一會兒覺得兩個人是在演雙簧,但又覺得不對,如果是演雙簧,是給她看的,那么為了達到讓她接受耿志軍、挽留耿志軍的目的,就應該讓耿志軍演一個完全相反的角色,不說溫順聽話,至少得懂得尊重別人,起碼得知道分寸,怎么能讓他如此本色地出演自己,將臭脾氣、將張揚跋扈的個性暴露無遺?難道有誰會喜歡這么一個人當自己的副手?這不是適得其反嗎?惠正東到底想干什么呢?
萬麗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惠正東也由不得她多想了,下面的事情已經(jīng)擺了出來。惠正東告訴萬麗和耿志軍,科思退出合作的消息還沒有傳開,就已經(jīng)有人進來了。這一下,耿志軍終于忍不住了,急切地說,鼻子這么靈,鉆得這么快,恐怕除了葉楚洲,別無他人!
萬麗一聽耿志軍嘴里吐出葉楚洲的名字,心臟猛地一緊,接著就亂跳起來。從昨天下晚田常規(guī)的談話開始,到現(xiàn)在坐在惠正東的辦公室里,這么短短的不足二十個小時的時間里,萬麗的心里已經(jīng)裝進了不能再裝的內容,她所考慮的問題,方方面面,上上下下,也已經(jīng)超出她自己的承受能力,她從來都對自己考慮問題的周到全面充滿自信,但不知道怎么把葉楚洲給忘了,現(xiàn)在耿志軍一說出來,萬麗差一點跳起來,這一位曾經(jīng)想動員萬麗跟他干的葉總,馬上就將成為萬麗的最強勁的對手了。果然,惠正東點點頭,接著耿志軍的話說,是的,葉楚洲的電話,只比科思的毀約書遲了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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