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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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來，關(guān)于海與少年的故事是真的咯？”
“沒準兒是這樣。目前還沒有人懷疑《出海日記》的真實性�！�
“就像沒有人會懷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很恰當?shù)谋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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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徐成同女兒用完早飯，正在送女兒上學(xué)的途中，突然接到上司的電話，通報了眼球消失一事，語氣聽起來十分焦急。他沒太當回事兒，一如既往在學(xué)校門口乘坐公交車，上車后穿過神元市的居民區(qū)，被早高峰的車流淹沒，按路線繞一大圈，橫跨半座城，再被早高峰的車流吐出，徐成到達神元醫(yī)院太平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整，醫(yī)院內(nèi)烏煙瘴氣，死者家屬們拉著橫幅鬧事，記者將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團團圍住，閃光燈不斷，同事們正清理現(xiàn)場，疏散人群，工作進行得極其艱難，不論是門口，還是醫(yī)院里面的走廊，通通水泄不通。除此之外，據(jù)說還有市民在政府門口示威。這已經(jīng)是神元連續(xù)發(fā)生的第幾起案件了？徐成記不清楚，他坐在太平間里，有些無聊地看周遭的人工作，坐久了就站起來瞎轉(zhuǎn)悠。
“據(jù)知情者稱，1996年7月3日夜，在神元第三醫(yī)院的太平間內(nèi)，所有尸體的眼球都遭到挖除……嫌疑人、作案動機目前尚在調(diào)查之中……”
徐成重重合上報紙，抬頭環(huán)顧四周。
周圍是來來往往的探員、法醫(yī)，以及十三張床上陳列的十三具沒有眼睛的尸體。
時值正午，徐成到達太平間的三個小時后，一位穿著警服的年輕人出現(xiàn)在太平間門口的樓梯上，是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年輕人，穿著第一天上任才會穿的油亮皮鞋，留著短發(fā)，長得不算好看，走起路來卻英氣逼人，同電影里扮演武士的演員有幾分神似，徐成瞧見了他，并想，若在這人的手里硬裝上一把武士刀，怕也絲毫不奇怪。這時這年輕人朝他走來，微笑著向徐成伸出右手。
“你好，徐探長。我是新來的探員�！�
徐成開始不快地上下打量，同時伸出右手，與新來的探員握了握。
“徐探長，我叫小野富二�！毙∫拔⑿χ�，“需要我向您匯報現(xiàn)場情況嗎？”
“年輕人，別這么正式�！毙斐商统鲆桓鶡煟米齑姐暽�，卻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把煙拿了下來，“等等等等，你叫什么來著？”他又皺起眉頭再次把眼前的人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小野富二�！�
“日本人？”
“是的。探長�！�
“真是奇了怪了，日本人跑到中國來干什么？”
“我十六歲前在日本，之后就來到中國了。父母在這里。”
“中文說得不錯。跟中國人講話沒差啊。”徐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把煙放到嘴邊點上。“抽煙嗎？小伙子�！彼麊枴�
“抱歉長官，我不抽煙�！�
“哎，別這么正式。我不大聽得慣�！�
小野轉(zhuǎn)身看著太平間里的尸體，年輕的、富有朝氣的眉宇間突然流露出一股焦慮。他沒等徐成要求，便自己說起現(xiàn)場情況來。
“這十三具尸體中，有十二具是來自前不久的‘潮水殺人案’，有小孩，有大人，全是在城市南邊的河里溺死的，今天早上護士來上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十三具尸體的眼珠子全都不翼而飛�！�
“反正人都死了，眼珠子沒了也沒有什么影響嘛�！毙斐刹荒蜔┑卣f。
“潮水殺人案也是你負責的嗎？”
“那倒不是，不過我聽說過那個案子。好幾個星期前的事了。好像手法挺離奇的�！�
“的確�！毙∫邦D了頓，走到一具尸體旁，掀開蒙在尸體上的白布。一股滲人的腐臭撲面而來。在河水里泡了一個星期，尸體已經(jīng)高度腐爛，胸腹部產(chǎn)生的腐敗氣體充滿整個體腔，鼓至腫脹，成了一個人形的氣球。死者嘴唇外翻，口腔里全無血色，只有密密麻麻發(fā)黑黏稠的蛆洞，而本該是眼球所在的位置，如今只剩下兩個空空的窟窿。
“這十二個人在一個星期前的早上，都去了四區(qū)游泳館。你知道嗎？”小野轉(zhuǎn)過身問徐成。
“又不是我的案子，我怎么知道？”徐成吸了一口煙，又極快地吐出來，“快把布蒙上，太臭了！”
“他們本來在游泳館里游泳，其中不乏水性極佳的人，卻通通在池子里暈倒了。”
小野將尸體蒙上后又說：“但作案的人并沒有讓他們就此暈死在池子里，而是把他們五花大綁，通通裝進麻布袋子，吊在了城市南邊的河堤上。那條河污染相當嚴重，臭極了，沒人會去那里。不過作案者是有計劃的，兩天后正是漲潮的日子，潮水一點點沒過那十二個人的頭頂�！�
“真是離奇，這么說來案子已經(jīng)破了？”
小野點點頭：“破了。因為十二個人的家人中有人報了案，兇手，也就是游泳館館長，第二天就被抓了。現(xiàn)在被關(guān)著呢�！�
“呵！既然早就被抓了，為什么不問出失蹤者的下落？”
“因為當時她只承認了罪行的一部分�！�
“逼供唄。你讓我破案抓賊我不大在行，逼供我可是水平一流，放蟲、挑指甲、水刑，犯人不認也得認�！毙斐蛇珠_嘴笑了笑。
“什么方法都試過了，游泳館館長只承認了自己在水里下了藥，使他們昏厥在池內(nèi)，卻對那十二個人的下落只字未提�？烧l也沒想到，漲潮的日子一過，她就立馬承認了罪行的另一部分，說自己就是把十二個人運到河邊的人，并且把作案方法全盤托出，問及殺人動機時卻又只字不提。等到警察救護車趕到河邊的時候，那十二個人已經(jīng)全部死掉了。”
“簡直是瘋子！”徐成扔掉煙頭，隨意走到一架推車旁，捂住鼻子，猛地將白布掀開。眼前也是一個氣球般發(fā)脹的尸體，但奇怪的是，這人身體上卻一點兒也沒有被水泡過的痕跡。
“這個是怎么回事？不是溺死的？”徐成皺起眉頭問。
“這個？”小野走過來，打量著推車上躺著的、可以用“巨大”來形容的尸體。
“這個人未免也太高大了吧�！毙斐舌止镜�。
“他不是那十二個人之一，是昨天意外事故的死者�！毙∫罢f。
“你看過《七宗罪》嗎？”
“看過�！�
“這人跟那個暴食的胖子有一拼。”
“不過這人一點也不胖。像一頭死去的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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