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夢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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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草原雖然還有些寒意，但也是草木蔥籠，繁花似錦。
富康小區(qū)3號別墅的防盜大門緩緩打開，楊天華到車庫開出寶馬車�；氐娇蛷d，見兒子云飛仍舊慢吞吞地喝著茶，愛憐地又是不耐煩地說：“小祖宗，你能不能快一點？我還要上班呢。”
“媽媽，我昨晚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太陽是綠色的，像小麥粒那么大。月亮是藍色的，和美洲藍菊花一個顏色，但比茶碗還要大。”
“哦，論色彩倒是夠美的。”
“藍月亮在老鷹山上哭呢，她說人間的罪惡太多了，太重了，她已經(jīng)承受不了了。”
“那綠太陽呢？”
“綠太陽倒是一點一點地往大長呢。”
楊天華笑著說：“媽媽真羨慕你，做了這么好的夢。媽媽希望你永遠這么大，永遠能做這種童話似的好夢。”
“不過，后來又夢見天上出現(xiàn)了一條黑色的巨龍尾巴，扯天連地的樣子，坐著旋風從西方游了過來。”云飛說過放下筷子，收拾書包。收拾好書包，到鳥籠前逗一只百靈鳥大小的雀鷹。
楊天華一邊換衣服，一邊說：“媽媽從小對夢就特別感興趣，它確實能預知許多未來的事，可就是搞不明白其中的奧秘。自從媽媽和爸爸來到靈都市，幾乎每天晚上都夢見一只百靈鳥大小的雀鷹，它扇動著翅膀，笑著從窗戶上的玻璃飛了進來。”
云飛目不轉(zhuǎn)睛地聽楊天華講話。
“結(jié)婚時，媽媽就買了這只鳥籠子，掛在客廳里。生你的那天，媽媽就坐在三人沙發(fā)上。媽媽真的看見一只百靈鳥大小的雀鷹，它扇動著翅膀，笑著從窗戶玻璃上飛了進來。媽媽高興地叫了起來，也就在這時你生了下來。再看鳥籠，真的有一只百靈鳥大小的雀鷹，它正翹著左腿，用嘴梳理著它肚子下的羽毛呢。”
“咱家的雀鷹原來這么神奇呢！”
“可是這十多年來，它卻連半點特殊的地方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讓數(shù)連一聲叫也不會，要是能下兩顆蛋也就好了。”楊天華故意逗云飛。
“它是公的嘛。”
楊天華見云飛有些不高興，又故意說：“看它那個呆頭呆腦的樣，還不如一只禿尾巴鵪鶉順眼。”
雀鷹掉轉(zhuǎn)頭，看著窗外。
“看看，還噘了起來，高傲的像個王子。”楊天華指著雀鷹說。
云飛粗聲粗氣地說：“它就是有靈性呢。你罵它都懂得。”
“等那一天惹火了我非紅燒了它不可。”
“你敢！你敢動它一根毫毛，我就——，我就離家出走！”
楊天華哈哈大笑著說：“你以為想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了，那得一個人呢。像你，能找著個東南西北嗎？遇上人販子正好把你賣了。”
“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呢。”
“戴上毛主席相章了嗎？”
云飛低頭往背心里看了一眼掛在脖頸上的毛主席相章，說：“原來就沒有往下取。”
楊天華沖雀鷹笑笑，邊出家門邊對云飛說：“媽媽是逗你玩的。媽媽相信這只雀鷹絕對不是平庸之輩，它肯定會……”
楊天華拎起云飛的書包，皺著眉頭說：“好家伙，一天比一天重，有二十斤吧。都趕上我高考時的書包了。”
“我背的不是書包，是三座大山。家長的希望、學校的希望、國家的希望。”
楊天華笑著摸摸云飛的頭，說：“什么都懂，就是不懂得學習。”
“說的是素質(zhì)教育，實質(zhì)還是應試教育。天天就記的做題、抄詞，都快把人煩死了。”
云飛跟楊天華出了屋。楊天華送云飛去學校�？斓綄W校門口時，云飛吞吞吐吐地說：“我不想補習去了。都這么晚了，去了肯定是一頓臭罵。”
“現(xiàn)在可正是用勁的時候，不好好學習，將來進不了好中學怎么辦？”
“你要么先和毛老師說一聲。”
“她那個人沒口德，什么涼氣都能放得出來。”
“還是你和她走動的少。逢年過節(jié)也不去打點打點。今年春節(jié)阿鳳給她一千呢。”
“你是她的學生不假，可又沒欠下她。”
“她管著我呢。回過頭來想一想，別人給你送禮的也多著呢，也不都是有求于你什么�，F(xiàn)在就是這個規(guī)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別人送你的時候就高興地收下了，等你送別人的時候又心疼了？每年春節(jié)，別人送你的代購券就好幾萬，你送她幾張不就行了。”
“你少啰嗦幾句行不行？”
“什么人事處處長，一點也不大方。我跟上你丟人丟盡了，丟的我連頭都抬不起來。”
“你還有完沒完？”楊天華變了語氣，隨后又小聲說：“明年春節(jié)我給她兩千塊。”
“六月底就畢業(yè)了。要給，今天晚上就給。”
到了校門口，門衛(wèi)張師傅打開大門，對云飛笑著說：“是朱老師的課。”
“哦！”云飛高興地跑進學校。
楊天華開著寶馬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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