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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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飛也沒敲門,徑直進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下。阿鳳站起,指著云飛說:“你怎么不敲門就進來了?你也太沒禮貌了。如果是毛老師的課,你敢嗎?”
朱雅心看了一眼云飛,對阿鳳笑笑說:“別理他了,他就那一堆一塊了,我看見他就反胃。”說過看了一下講臺上放著的手表說:“我們再做一道數(shù)奧題,誰做對誰就放學(xué)。”
學(xué)生們都高興地叫了起來。
“但是,有一點我得先講清楚:誰也不能把答案說出來,否則再做兩道題。”
云飛也高興地坐好了。
朱雅心把題寫在黑板上,又念了起來:“一只青蛙掉到一口10米深的枯井里,青蛙從下往上爬。由于井壁比較滑,它每天往上爬3米又掉下2米。問青蛙幾天能爬上來?”念完看著云飛說:“你除外。”
云飛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起來,瞪圓了眼睛說:“那我干什么呀?”
“課本上總復(fù)習(xí)的題一道不落地做一遍。還想做數(shù)奧,配嗎?”朱雅心兩眼冷冷地說。
云飛胡亂地翻書,見別的同學(xué)看他,又嘿嘿笑著問朱雅心:“不用抄題吧?”
“抄!抄錯一個字,重抄一遍。抄錯兩個字,重抄兩遍。依此類推。怎么,你還不服氣?”朱雅心說著就要往講臺下走。
云飛連忙搖頭,說:“服!心服口服!”
“服還瞪著眼睛?”
云飛又嘿嘿笑了,低下頭抄作業(yè)。剛寫了兩行又舉起了手。
朱雅心快步走到云飛跟前,大聲問:“上廁所?”
云飛笑著點頭。
“撒在褲子里!”
阿鳳站起說:“朱老師,我做出來了。”
朱雅心笑著走上講臺,阿鳳走到朱雅心跟前,把作業(yè)交給朱雅心。朱雅心笑著說:“好,你可以放學(xué)了。”
云飛小聲罵:“就老子是后娘養(yǎng)的。”
云飛前排的馮無疆站起說:“朱老師,云飛罵你呢。”
“狗!”云飛指著馮無疆大聲罵。
朱雅心走到云飛跟前,照云飛腦袋就是兩個巴掌。
“你以為在家里罵你爸爸媽媽呢?”朱雅心說過又轉(zhuǎn)身走上講臺。
云飛指著馮無疆罵:“狗!你給老子等著!”
“就你?我奉陪到底!一點教養(yǎng)也沒有。”馮無疆說過拿著作業(yè)走到講臺,交給了朱雅心。朱雅心看了一眼,笑著點點頭。馮無疆高興地走回座位,背起書包,看著云飛小聲說:“我等著你呢?快點!”說過走出教室。
云飛不理會馮無疆,卻又故意拿腔作調(diào)地說:“還什么數(shù)奧題?連三歲小孩都能做出來。不就是八天嗎?太弱智了!做這種弱智題,還希望升初中?哼,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朱雅心不屑地皺皺鼻子說:“當然了,咱們班數(shù)你有尿,去那個學(xué)校都是一句話的事。將來上高中也不會費力氣,就是上個一般大學(xué)也沒問題。”
“什么意思?”云飛笑著問。
“你爹是市委秘書長。有權(quán)!有錢!但想上清華、北大可真就是白日做夢了。”
云飛笑著說:“自古以來靈都市還沒一個上過清華、北大的呢。”
“那是過去。我們班的學(xué)生可都是前途無量的,將來未必沒有上清華、北大的。當然,你還得除外。”
“唉!”云飛嘆了一口氣,笑笑,說:“就為你的這句話,不蒸饃饃也得爭口氣。”
朱雅心背抄著手,在教室里走了兩圈,看著云飛慢條斯理地說:“有句古話說的好:‘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但是,給你一根木頭棒,你能把它磨成針嗎?”
“?”云飛吐了吐舌頭,縮起了脖子。
學(xué)生們都哄堂大笑了。
“朽木不可雕也。”阿鳳笑著說。
“朽木!”
“朽木!”
“豬頭三!”云飛手指阿鳳,瞪圓了眼睛罵。
阿鳳蹭地站起,陰沉著臉說:“你也是人物了,嗯?敢罵我阿鳳了?你好大的威風(fēng)呀!”
“你以為你是誰呢?不就是比別人多幾個把子嘛。”云飛不服氣地說。
“閉嘴!”朱雅心大聲呵斥云飛,又對阿鳳擺擺手,“回家吧。”
云飛想了想,嘿嘿笑了,從作業(yè)本上撕下一張紙,掏出五十元,用紙包了,趁朱雅心轉(zhuǎn)向黑板的功夫,笑著跑到阿鳳跟前,塞到阿鳳手里,又趕緊回到座位上。
阿鳳打開看了一眼,笑著回頭和云飛擠擠眼,小聲說:“扯平了。”說過背起書包出去。
李了了掉過頭對云飛:“你呀你,真沒志氣。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我不是怕她,是怕老皮,她的一個表哥,剛放出來。身上的窟窿就一百多個呢。”
“那又怎么樣?”
“那個家伙要理不要命。”
“那就離他遠一點。最關(guān)鍵的是不要惹她。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放屁!”云飛說過又笑著問:“晚上我請你吃飯。”
“不去。”
朱雅心走到李了了跟前,拿起李了了的作業(yè)看了一眼,說:“‘小時了了,大時未必了了’,一點也沒錯。記得你三年級時還考雙百呢?纯船F(xiàn)在,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李了了紅著臉,抓耳撓腮起來。
“做不出來就陪著云飛。我看你倆還真是難兄難弟呢。”朱雅心說過故意一臉平靜地看著云飛。
云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朱雅心步態(tài)優(yōu)雅地走上講臺,說:“都做出來了吧?這道題是數(shù)奧題,確切地說是一道一年級的數(shù)奧題。它不是考青蛙幾天能爬上來,而是考你們的思維方式是不是靈活,是不是能和實際結(jié)合在一起。青蛙每天往上爬3米又掉下2米,那么一天只能往上爬1米,有的人就簡單地用10除以1,需要10天爬上來。但是,青蛙爬到第八天時,只剩下了3米,它一次就爬上來了,還掉下去干什么?嗯?”
學(xué)生們都笑了起來。
“這種事,只有云飛會做的出來。爬上來四處看看,嗯——”朱雅心做了一個青蛙扭頭四處看的動作,“不對呀,于是又滑下去了,這一滑就又掉到了底。”
同學(xué)們都大笑了起來。
“我又不是青蛙。”云飛雖然生氣,但說過話也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最前排正中的牛樂樂一直憋著嘴,隨著大家的哄堂大笑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不要緊,兩股鼻涕從鼻子里穿了出來,正好落到朱雅心的胸前,而且是對稱地左一塊右一塊。朱雅心張大了嘴,看一眼鼻涕,又看一眼牛樂樂。
同學(xué)們拍著桌子又笑又叫。
牛樂樂掏出手絹,捂著嘴,去給朱雅心擦鼻涕。
朱雅心抻過手絹,狠狠地擦了兩下,把手絹摔到地上。
牛樂樂拾起手絹,放到紙簍里,低著頭回到座位上。
“今年春節(jié)我女兒從紐約帶回來的,五千美元呢!”朱雅心脫下上衣,卷了一下,放到講臺上,手指著牛樂樂,咬牙切齒地說:“真惡心。就差沒拉出來了。”
話音未落,牛樂樂同桌的馬笑笑竟然隨著笑聲放出了一個屁。屁聲吱吱悠悠,還帶著顫音。
同學(xué)們笑得前仰后合。馬笑笑爬在桌子上,身子也一起一伏地顫動著。
朱雅心氣得快要瘋了,在講臺上來回走動起來。好一陣,猛地一拍桌子,同學(xué)們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好了。
“學(xué)習(xí)沒你的,放屁倒是一個頂仨。還吱吱悠悠的,沒完沒了。不是我小看你,正經(jīng)讓你寫個屁字,恐怕也寫不出來。”
馬笑笑走上講臺,拿起粉筆,大大的寫了一個屁字,然后怨恨地瞪了一眼朱雅心,回到座位坐下。
朱雅心看了一眼,大大打了一個叉,罵道:“我看你就是耗子尾巴長疥子——出膿也不多。屁字上面多一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放屁把屎也放了出來?”
學(xué)生們又大笑了起來。
云飛站起來扭著屁股叫喊。
朱雅心嘆了一口氣,又盯著云飛看。云飛趕緊坐下,抱著頭爬到桌子上。
“哼,李了了也一樣。蠢得連只青蛙都不如,還什么了了。”
李了了也趕緊抱頭爬到桌子上。
朱雅心問李了了:“誰給你起得這么好的名字?”
云飛立馬站起說:“他爺爺給他起的,他爺爺五幾年就從清華大學(xué)畢業(yè)了。”
朱雅心不耐煩地瞪了一眼云飛。
云飛笑著坐下。
朱雅心問李了了:“你爺爺叫什么?”
李了了坐直了,小聲說:“李無雙。”
朱雅心笑了,說:“就那個大學(xué)畢業(yè)時沒有去成英國皇家學(xué)院留學(xué),然后就一天洗一次澡,一洗就是半天的李無雙?”
李了了又抱頭爬在桌子上。
“無雙,無雙。無雙是什么意思?就是只有一個。你們家已經(jīng)出了一個大學(xué)生,而且還是清華大學(xué)生,你還想再考上清華大學(xué)嗎?祖先都給你們算好了,就一個!”朱雅心說過使勁地瞪著眼睛,“十分聰明用三分,剩下七分給兒孫。你爺爺把你的風(fēng)水占盡了。”
學(xué)生們大氣也不敢出。
“還自號‘真神’!”朱雅心鼻子里哼了一聲,“這個時代就沒有人再弄什么號的。別說‘真神’了。唉呀,也不知玩得什么情調(diào)!”朱雅心又連著哼了兩聲,大喊道:“放學(xué)!”
學(xué)生們背起書包,搶著跑了出去。
朱雅心步態(tài)優(yōu)雅地走了出去。
李了了沖著朱雅心的后背狠狠地瞪著眼睛。
“唉,又讓人家整整羞辱了一節(jié)課。”云飛嘟囔道。
“士可殺不可辱。她以后再這么羞辱我一句,我非得一頭撞死她。”李了了說過嘿嘿笑了,不止是笑,手腳也比劃起來,想象著撞擊朱雅心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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