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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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太有意思了,爹,再講幾個故事吧,人家都說你的故事一宿都講不完,你就挑幾個最最好的講唄。”小五乞求說。
“這幫人天天拿我開涮,行,好,再講幾個,不過可說定了,聽故事可得走快點兒。”
“好。”
“好!”
“講哪個呢……唉,有了,‘麻木不仁’。”
“麻木不仁?”
“是,有一家三個兒子沒知覺,麻木不仁,晚上睡覺三個兒子擠在一個炕上,大兒子腿癢,伸手去撓,越抓越癢,越癢越抓,結(jié)果撓的是二弟的腿,直到撓出血,二兒子也沒知覺,一摸褥子,怎么濕乎乎的,自己腿破了都不知道,以為是三弟又尿炕了,把三弟推醒,嘴里還念道:‘老三,又尿了,快到外面尿去!’三兒子更沒知覺,二哥讓他去他就去,誰知門外水龍頭夜里沒擰緊,吧嗒吧嗒滴水,結(jié)果老三在豬圈臺子上站了一宿,心里還抱怨‘怎么還沒完’。”
“哈哈哈……”孩子們笑得前仰后合,“再來一個,來一個!”
“還有一家三口特別拙,女兒在廚房和面,娘在炕上縫被面,爹在院子壘豬圈。女兒和面倒上半舀水,面稀了,喊娘:‘媽,怎么辦,水多了。’
‘再放點兒面。’
‘呀!面又多了。’
‘再加些水。’
‘不行,又稀了。’
‘放面!’
‘媽,不能再加了,和面盆都滿啦!’
‘這熊孩子,要不是我給縫被套里出不來,早就給你一巴掌了!’做娘的氣不打一處來。
‘又不是我的錯,你讓加俺就加……’
‘死閨女還敢頂嘴,真欺負我出不來啦!’娘火氣更大了,開始吵吵起來。爹在外面聽不下去了,罵了句:‘兩個拙死的玩意兒,我要不是給砌到豬圈里頭非出來打死你倆不可!’一家人拙死,哈哈。”
“哈哈,不行了,太——太逗了!”小五、小生捂著肚子反倒走得越來越慢了。
“咳,咳……”小生一陣咳嗽。
“著涼了?”
“有點兒,沒事,冬天經(jīng)常這樣。”
“感冒可不能拖,回去快抓些藥吃……嗨,早知道不講了,越走越慢。”老胡后悔講這些笑話段子了,心里琢磨得講點兒東西嚇唬嚇唬他們,再耽擱一陣天就亮了,現(xiàn)在東邊天已經(jīng)泛白,這是黎明的跡象。
“再講一個,就快些趕路,晚了就很難占到好位子。”
“好,好。”小五、小生瞪圓眼睛期盼下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老頭子半夜推車趕路,拖拖塔塔,不緊不慢,就像咱們現(xiàn)在這樣走,走著走著,瞧見不遠處路旁扣著半截甕,黑咕隆咚、死氣沉沉地一動不動,老頭兒瞅了幾眼,晃悠悠走過去。突然,甕動了,‘當啷’一聲飛到頭頂把老頭兒連車帶人扣在里面,第二天,人們在路旁草堆里發(fā)現(xiàn)一些骨頭,老頭兒被妖精吃了,一塊肉也沒剩。大家都說那半截甕成了精,專吃走夜路慢的人,因為甕走快了容易碎。”
小五、小生嚇得目瞪口呆,頭也不敢回,萬一后面跟著半截甕怎么辦,倒吸口冷氣,說:“這個怎么嚇人吶!”
“哎,這可是真事兒,你們四哥也知道?熳,走快點就沒事了。”
故事果然起了作用,小五、小生總感覺身后有口甕搖搖晃晃地跟著,而且馬上就要撲上來把他們?nèi)齻吃了。老胡為自己的主意在心里暗自竊喜……
天還蒙蒙亮老胡就到了黃山館集菜市場,運氣不錯,搶到個好位置。小五、小生也幫著吆喝、張羅,半上午一車菜就空了。老胡把掙的那點兒錢放進口袋,回去之后要上交,分文不能少。孩子們跟著爹興高采烈地回龍村,心里盤算到家之后怎么跟小伙伴吹牛、顯擺,畢竟也是出了趟遠門兒。老胡一路上也美滋滋的,生產(chǎn)隊的任務(wù)順利完成,一把年紀還能做些貢獻,確實挺帶勁。同樣,還有的是自豪,老胡迫不及待地盼望向隊長交錢時刻的到來,自己心里干凈,一分錢不貪,活兒干得利索,以后更沒人敢對他的人格指手畫腳了。不偷不藏,覺睡得也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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