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妓院等級和規(guī)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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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jù)妓女的容貌、品位、素質(zhì)和出生地,妓院的房屋建筑、室內(nèi)裝飾、設(shè)施配套和生活條件的不同,各地妓院分為若干等級。天津的妓院分為一、二、三、四等以下四個等級。
一等妓院為“清音小班”,也有稱書寓和別墅的。清時期的侯家后、民國初期的南市和稍后的法租界羅斯福路(今和平路)都有一等妓院。清代,娼妓業(yè)有“大同婆娘”“揚州瘦馬”的戲語,側(cè)面反映了妓女的出生地與妓女品位間的客觀聯(lián)系。由于各地的經(jīng)濟發(fā)展?fàn)顩r、人文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有所不同,而妓女的容貌、舉止、穿著、裝飾、習(xí)俗也有所差異。
一般的嫖客對江南服飾,操吳儂軟語的江南妓女更為欣賞。故而,一等妓院中多為揚州、蘇州、杭州、南京、無錫、常州一帶的妓女。她們多為被拐賣或被收養(yǎng)的女孩子,是老鴇從小培養(yǎng)起來的,謂之“養(yǎng)花”。教她們琴、棋、書、畫,吹、打、彈、拉,飛眼吊膀,暗送秋波等。妓女年齡均在14歲至20歲之間,不但姿色出眾,且有一定的文化素質(zhì)和藝術(shù)修養(yǎng),可謂膚柔如水,聲美如鶯,令人神蕩魂搖。來這里的嫖客,大多是達官顯貴、富商巨賈、豪門闊少和幫會首領(lǐng)之流。妓院規(guī)矩很大,講究禮貌排場,要經(jīng)歷到門、進院、升階、登堂、進軒、坐久、定情等諸多環(huán)節(jié),為的就是設(shè)立名目多讓嫖客掏錢。一等妓院一般不準嫖客住局(即留宿),以“賣藝不賣身”為標(biāo)榜。因此,嫖客若得以“鸞鳳”之歡,非出重金不可。
二等妓院通常稱為某某班,室內(nèi)陳設(shè)講究,妓女也年輕貌美,只是才藝與一等略遜一籌。這里未破身的為“清倌”,已破身的叫“渾倌”。嫖客要在“渾倌”那里留宿較為容易,出以規(guī)定的夜資即可。嫖客要想為“清倌”破身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這類妓院多集中在日租界和民國時期的南市地區(qū),如中華部、同慶部、群英后、權(quán)樂后等地的妓院。
三等妓院多稱作某某堂或某某下處。這里的情況就差得多了,妓女的年齡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都有,賣肉為主。南市的廣興里、丹桂后、燕樂、聚華前、翠柏村、紅葉村、侯家后和北開等地都有這類妓院。
四等以下的下等妓院多集中在謙德莊、趙家窯、落馬湖、三角地、小道子、地道外一帶,這里的妓女大多年老色衰,從以上三等妓院中淘汰下來的“剩妓”,而且多數(shù)都患有各種性病和皮膚病。嫖客也多為拉膠皮的、腳行裝卸工等下層勞動階層,所付嫖資也很少,妓院打出的廣告多為三毛隨便、兩角隨便之類。由于這些地方未設(shè)路燈,胡同狹窄,臟水滿地,腥臭熏鼻,嫖客晚上來訪時常常是摸黑而來,深一腳淺一腳,就像在河里摸鲇魚一般,故而人們又稱之為“鲇魚窩”。
抗戰(zhàn)勝利后,國民政府接管天津,一些妓女遷移到英法租界各大飯店,專為招待外國人和上層人士,她們沒有明確的等級,其生活狀況介于一、二等之間。
此外,天津還有俄國一等、二等妓院多分布在小白樓、英租界43號路(今洛陽道)、特一區(qū)福州路(今南昌路)等地。日本妓女多集中在日租界,朝鮮妓女多在日、法租界內(nèi)。日租界壽街(今興安路)有一處最有名的日本妓院,名曰:神戶院。館內(nèi)布置為古代日本風(fēng)格,裝飾、陳設(shè)極為考究。進門處放置了一些明信片大小的日本春畫,嫖客可以隨意取用。這里有歌妓和娼妓兩種,宴前娼妓侑酒,歌妓歌舞。事后,妓院還要送給嫖客禮物,夏季送日式小團扇:一面印著穿和服的日本女子,一面印有神戶館三個大字,下方是該館的地址和電話。冬季送日本特制的一具懷爐,內(nèi)燃炭末或紙卷。
中國的娼妓制度衍變至近現(xiàn)代,從組織管理到行業(yè)經(jīng)營都已經(jīng)具備了一套繁復(fù)的規(guī)例。在天津的一等妓院,嫖客第一次到妓院來玩,進門由守門戶的“茶壺”接待,茶壺笑容可掬,道聲:“二爺!您來啦!”(忌稱大爺,大爺是王八)嫖客付上“開盤”茶資,茶壺即高喊:“看廳!”霎時,身著艷服、涂脂抹粉的妓女像上市一樣排隊出來,任嫖客挑選。嫖客選上哪一個,就在那個妓女房間里玩。妓女端上盤子,盤內(nèi)有香煙、瓜子、糖果等,另有茶水招待,謂之“開盤”。妓女為嫖客彈琴唱曲,陪嫖客打情罵俏,供其玩弄,大約逗留一小時左右,俗稱“打茶圍”。
嫖客第二次來該妓院,必須仍與第一次挑選的妓女茍歡,不許另挑別的妓女,更不能嫖朋友嫖過的妓女,那是妓院中忌諱的,這也是為防止嫖客之間爭風(fēng)吃醋而立下的規(guī)矩。
處女第一次留客過夜,稱為“梳弄”或“梳籠”。一般來說,梳弄之前,要先與破瓜的嫖客結(jié)線頭、吃和合酒。隨后,妓院還要燃起一對大蠟燭,并擺酒宴為賀,猶如洞房花燭夜一般,稱為“點大蠟燭”。嫖客除能享受處女味道外,還能得到一塊染有處女之血的白綾汗巾,以作紀念,同時,也有讓嫖客“驗明正身”之意。自然,為妓女破瓜的費用要比普通嫖妓要高許多倍的。
男人們?yōu)樽约赫加刑幣倪^程起了諸如“破瓜”“上頭”“開苞”“梳籠(梳櫳、梳弄)”“擺房”“點大蠟燭”等種種下流的名稱,以滿足自己畸形的處女嗜好。為了應(yīng)付“驗紅”,妓女們常常使出張冠李戴之計,在白綾汗巾上用新雞血染上三四塊,以圖蒙混過關(guān),所以有一名妓女竟能“開苞”數(shù)次。就有當(dāng)時的上!秷D畫日報》嘆曰:“洞房花燭,女郎喜事。只有一宵,奈何屢次?真是荒唐,罔知羞恥。露花孽緣,如是如是?”
因此,為雛妓破瓜就成了妓院標(biāo)榜門戶的“賣點”。也有人為此發(fā)明了一種“處女檢驗技術(shù)”名曰:“守宮砂”。其具體操作是:把蜥蜴放在盆里用丹砂喂養(yǎng),過后將其搗爛,即制成一種紅顏料(稱守宮砂),用這種顏料涂于處女手臂某處,就會終年不褪。一旦處女與男子發(fā)生性關(guān)系,就會自動消失。據(jù)說這種方法最初是為了保證宮女之貞而“發(fā)明”的,而后流傳至妓院,但其是否科學(xué)卻無人考證。
庚子年后,每逢大年除夕夜,娘娘宮中通宵香火不斷,由十二時后至黎明止。各院妓女必要傾巢而出,三三五五,相攜入宮,降香求福,因為她們均服一色紅衣,儼然梨園扮演的玉堂春,故而得名“滿堂紅”。一些放浪不羈之士,早早地就站在大殿月臺之上等著參觀這壯觀的場面,迎風(fēng)凌寒,一站就是幾個時辰。更有一些紈绔少年,擠在妓女之中,以進香為名,等妓女伏身下拜時,他們也一同隨之跪在妓女身旁,就像結(jié)婚儀式上的夫妻共拜天地,因此得名“拜天地”。常有一些無賴子弟為爭著與姿色過人的妓女“拜天地”而爭執(zhí)起來,以致老拳相見的。有人遇有素日相識的妓女,則是一番互道新禧,說上幾句拜年的話,借機敘敘舊情,他自己覺得很是得意,別人看了更是慕之、妒之。人們給他們的行為起了個名字,叫“娘娘宮站崗”。此風(fēng)沿襲了很久,至新中國成立后才得以取締。
嫖客是妓院中的“上帝”,嫖客只要付出了足夠的金錢,便有了役使、虐待、欺凌、支配妓女的“特權(quán)”。嫖客為了尋求感官的刺激而施以的各種性虐待活動,如拳打腳踢、口咬手抓自不用說了,還有用所謂“肉屏風(fēng)”“風(fēng)流陣”“肉雙陸”“香痰唾”之類逞其淫威的花樣兒。
“從頭看到腳,風(fēng)流往下跑”,與“蘇州頭”并稱的是“揚州腳”。舊時,人們不喜歡豐乳肥臀的女人,而專愛以纖小著稱的“三寸金蓮”。作為一種時髦,妓院中不少妓女無不以小足金蓮作為媚男的本錢。青樓中,男女調(diào)情,也常常從撫摸、玩弄妓女的一雙小腳開始。
因為小腳女人,迎合了男人視女人為玩物的低級趣味,滿足了封建時代性變態(tài)男子所謂小腳“瘦欲無形,越看越生憐惜”、三寸金蓮“柔若無骨,愈親愈耐摸撫”的病態(tài)性意識和審美觀。一些肉麻文人甚至制定出“瘦、小、尖、彎、香、軟、正”等七條小腳標(biāo)準。他們認為小腳的功用就是叫男人晝間“憐惜”、夜間“撫摸”的。小腳被視為女人的最隱秘處,被視為女人的性器官。在男女纏綿之際,玩弄女人的小腳不僅能夠激發(fā)男人的淫欲,而且也能夠激發(fā)女子的性欲。有些妓女為了引誘嫖客,總是要大肆賣弄蓮鉤三寸:“有時故意一縮,有時故意流露,有時故意整一整,有時故意蹴一蹴”。據(jù)說這樣的賣弄比暗送秋波、眉目傳情還要“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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