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初從“劉老三”:流氓也是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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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書是從吳縣的項梁那里發(fā)來的。
原來,陳勝、吳廣起事的消息傳到吳地之后,項梁也預感到天下將亂,他正和項羽秘密商量起兵的事情,卻突然接到了從郡守殷通那里來的命令:立即到郡守府中商量大事。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項梁很快來到了郡守府上,沒想到的是,殷通根本沒有懷疑他的動向,相反,卻發(fā)出了求助:“項公,我聽說,這一帶的郡縣,已經全部都反了?磥,秦國的天下不久了啊。我聽說,如果能先行動的人,就能制約別人。我們江東地面雖然不大,也不能等待別人前來吞并。所以,我打算立刻起兵,好歹也能坐擁一塊地盤,將來無論形勢如何發(fā)展,手中有兵有地盤,才能放心。因此,我想請您來做將軍,為我號召整個江東!
這段話,真是讓項梁又好氣又好笑,他想:“這個郡守,當著秦國的封疆大吏,想著的卻是怎樣分一杯羹,真是相當無恥。”
但表面上,項梁還是謙虛地拱手說道:“項梁不才,雖然是所謂將門之后,但是說起行軍打仗的事情,卻從小明白的不多。如果您真的要起兵,不如將楚國著名的人才桓楚請來如何?”
顯然,郡守聽說過桓楚的名字,但他并沒有流露出贊同的神色,相反卻皺眉不語。班上,他才說道:“可是,這位桓將軍易經逃亡天涯,無人能找到了啊……”
“這個簡單,”項梁看到對方有所動心,連忙承諾下來,“只要大人能有足夠誠意相邀,不才愿意去邀請桓楚將軍前來號召江東!
聽到項梁這樣承諾,殷通高興得眉開眼笑,連連說好。
從郡守府出來,項梁立即回轉府邸,找到項羽將事情一一告知。此時的項羽,早已不是當年不愿讀書和練劍的魯莽少年,聽完叔父的話,他反問道:“您是不是想要將計就計,殺掉郡守來起兵抗秦?”
項梁高興地撫著項羽的背說:“你真是我們項家的兒郎!叔父想得全都被你說中了!”
就這樣,叔侄兩人安排好了計劃,等待著正在做著割據美夢的殷通上鉤。
次日清晨,項羽又做了一番精心檢查,確定一切都在安排之中后,護衛(wèi)著項梁來到郡守衙門中。
兩個人剛走進大堂,殷通就亟不可待地站起身迎接出來:“項公,人有沒有請來。俊
“回郡守,桓楚將軍一會就到。”項梁向對方施禮后說道。然后,他看了看項羽,眼神里露出一股殺氣。
項羽立刻會意,只見白光一閃,大堂內外的人什么都沒看清,就看到殷通的頭顱如同熟透的木瓜一樣掉落下來,在地上兀自骨碌碌地滾了幾圈。還沒等這些驚呆的人反應過來,項梁一個箭步,將桌案上的郡守大印提到手中,另一手撿起地上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高聲喝叫道:“什么人敢動手?郡守已經死了,暴秦無道,你們還要跟著朝廷一起送死嗎?”
郡衙門中的衛(wèi)兵不算少,然而,這些人或者平時就深受項家叔侄的厚待,或者早就看殷通不順眼,更多的人是親眼見識過項羽的神力,因此,縱然他們人多勢眾,卻相互推搡,無人敢上前。
聞訊而來的官吏們,看到郡守已經交代了,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原本這些文人就時常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應對天下如同烈火般燃燒的局勢,這下倒也結束得痛快。人們轉念一想,反正事情是項梁叔侄做的,不如推舉項梁做新的首領。于是,項梁很快就成了新的會稽郡守,城頭上原本高高懸掛的“秦”旗,也換做了“楚”。
起事成功,是計劃中的事情,但一開始就有了這樣高的起點,也是項梁自己都沒想到的。他拿到兵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會稽郡各縣調集甄選了八千名精兵,然后讓自己原先結交的賓客、好友、門人、豪杰充任其中的校尉、侯、司馬等軍事官員。項梁則成為了副將,協(xié)助自己率領著八千子弟兵,開始統(tǒng)一江東的進程。
這時候的項羽,。剛剛二十四歲,幾乎是張良的侄子輩分。而這封書信,正是他手下的騎兵連夜送來的,為的就是邀請項伯立刻回去,出任軍中要職。
張良看完這封書信,對項羽的印象大大超過了項梁,在他世家公子的外表內,始終跳動著一顆英雄情懷的心臟,而項羽做出的這些壯舉,顯然觸動了這顆心臟中的某種共性,讓張良不由得也想會一會這位少年英雄。
但是,張良和項伯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現實:從下邳到會稽,道路漫長,更何況,現在衡量道路的遠近,早已經不能用單純的地理距離來看待了。
這是因為,在這幾個月內,整個長江下游地域,幾乎都已經是義軍的天下。但問題在于,隨著陳勝死去,這些義軍更加缺乏統(tǒng)一的號令,相互之間時合時分,甚至難免有大魚吃小魚的現象。
以張良手下的這點隊伍,如果貿然去投奔遠在江東的項梁他們,恐怕路上還不夠其他義軍吞并的。
情急之下,項伯打聽來一個消息。在距離下邳不遠的留縣(今江蘇省沛縣東南),陳勝原來的部下秦嘉,擁立了楚國的舊貴族景駒作為“假楚王”,具備一定實力。
張良謀算一番,發(fā)現下邳的這點人馬如果能先投奔過去,應該會得到不錯的接待——更重要的是,這樣好歹解決了困守孤城的危機,也能有更多機會去想法輾轉到會稽去。
于是,在迅速地準備之后,張良和項伯帶著隊伍離開了下邳。
留縣在下邳的西南方,這一行人走出了兩天不到,路上就碰見了另一隊人馬。還沒等張良開口,對方領頭的人就跳下馬來,抱拳為禮:“對面來的義軍辛苦了?”
張良和項伯看見對方如此客氣,連忙下馬回禮。
張良再看對面的那人,形象雄偉,令人印象深刻,一部須髯飄灑胸前,看起來威武不凡。鼻梁挺直、額頭方正,在人群中一看便是個領袖之才。但是,此人渾身上下又透著一股從民間而來的聰明勁兒,并沒有朝堂中人那種或迂腐或官僚的可厭氣質,更沒有普通文人的那種書呆子相。
電光火石之間,張良就看出此人的非同尋常。于是他內心一動,在記憶中搜尋著此人的姓名,難道,他就是……
?
名字還沒出口,對方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大步走上前來,樂呵呵地說道:“我嘛,就是沛縣的劉季,兄弟們都賣面子叫我沛公。”
沛公!原來他就是沛公!
這幾個月來,張良在處理事務之余,聽說過太多義軍的傳聞,差點忘記了這個傳聞最有趣、名聲最奇特的沛公。一見之下,果然是不同凡響。
這時,恰巧是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的元月。此時結識了生命中新角色的張良,正多少帶著好奇、猜度的觀察眼光,試圖讀懂面前這個既普通又不凡的漢子。但他沒想到的是,和這位“劉家老三”的偶然相逢,最終將注定改變兩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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