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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jié) 第四章

4{又不是不會講話,發(fā)短信什么的弱爆了}

〇一三年十月,張?jiān)掳自谖业膮f(xié)助下弄到了一輛單車。

我們用放在他出租車?yán)锏你Q子夾斷了鏈鎖,半抬半推地將那輛車弄出了學(xué)校。

其實(shí),那不算是偷了。

因?yàn)槟禽v單車早已沒有主人,而且每到暑假開學(xué),學(xué)校里都會剩下很多畢業(yè)生不要的單車,我曾看到保安們用一輛卡車將幾百輛單車?yán)U品收購站。我相信,那些單車中有很多都跟愛情單車一樣,曾經(jīng)承載著年少輕狂,承載著那些就連立誓者自己也曾相信的地老天荒。而如今,早已銹跡斑斑的它們,會被扔進(jìn)沸騰著的鋼鐵熔爐,連同它們的故事,一起消失不見,就好像那些或美好或悲傷的愛情從未發(fā)生過。

好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愛情單車幸免于難。

坐在用了兩個小時才修好的單車上,沿著小城并不繁華的街道去那家甜品店的時候,我的耳邊一直回響著顧小喬的那句話,她幾乎是在央求我了,她說,我們還是朋友吧,林靜其。

我將腦袋輕輕貼在張?jiān)掳椎暮蟊成,感覺他的脊背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開慣了出租車的他,居然連輛小小的單車都騎得跌跌撞撞。

他說:“林靜其,我們在一起吧。”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抬起頭努力看向了陰沉沉的天空。

天空落雨之前,我的眼睛是晴朗的。

此時此刻所發(fā)生的一切,多像兩年前的某個傍晚,那個名叫陳嵐的男孩也是這樣載我的。

也許因?yàn)榭煲掠,營業(yè)了二十多年的老店里并沒有幾個客人,但被張?jiān)掳讖?qiáng)行牽手進(jìn)門的我,還是第一眼便在角落那個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陳嵐和顧小喬。那一刻,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往外走,可是左手卻被張?jiān)掳拙o緊地握在了手中,他甚至拉著我徑直走向了離陳嵐他們最近的一張桌子。我知道,他是在用那種方式告訴我,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的。

我看見陳嵐的腦袋幾乎都要埋進(jìn)碗里了,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明明知道已經(jīng)不再喜歡他的我,胸口某處還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相熟的服務(wù)生站在桌前,茫然地看看我,又疑惑地看看對面的陳嵐,幸虧他沒問出心中的那個疑問。

難過的是,就連別人都還記得我們應(yīng)該在一起。

“嘿!

張?jiān)掳撞患敝c(diǎn)餐,反而率先向陳嵐打起了招呼。我看見陳嵐抬起頭來朝這邊尷尬地笑了一下。

“還要感謝你呢,陳嵐,要不是你,我怎么會遇到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在服務(wù)員走掉以后,張?jiān)掳滓荒樀靡獾貙﹃悕拐f道。然后,又轉(zhuǎn)向一直低頭吃著赤豆的顧小喬,“也要感謝你啊顧小喬,是你證明了這世界上有些墻角一挖就倒!”我看見顧小喬一下子漲紅了臉,趕忙從桌下狠狠地踩了張?jiān)掳滓幌隆?

而他,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不是還想跟我們家林靜其做朋友嗎?朋友是可以做的,但得先追求公平吧,你是不是還欠她一句對不起?你覺得道歉是不是要當(dāng)面說出來才夠真誠?又不是不會講話,發(fā)短信什么的弱爆了!”

我知道彼時的張?jiān)掳资窃跒槲掖虮Р黄剑窃谖铱磥硭脑捨疵庹娴挠行┻^分了。

于是,我只能站起身,快速地走出了甜品店。

我知道,他一定會跟上來的。

如果顧小喬真的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我們倆才是真的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吧。我想起了以前我們像兩個雙生姐妹一樣手牽著手逛遍每一家小店的情形,我還記得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我磨破了腳,是她從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將我背到了公交車站。

我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我只能刻意加快了步伐。

“林靜其!”

背后的顧小喬撕心裂肺地大叫出了我的名字,在此之前我從沒見她那么高聲說過話的。

我看見店里為數(shù)不多的客人都將目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向了我們倆,端著糖水赤豆的小小服務(wù)生則愣在了原地。

“如果非要這樣我們才可以回到以前,重新做朋友的話,那又有什么所謂!”

我看見顧小喬踢開椅子,唰的一下站起身來,聲嘶力竭地喊道:“對不起林靜其,我不該搶你男朋友!

說完這句話,世界好像一下子陷入了靜止?fàn)顟B(tài),唯有顧小喬,低著腦袋,快速地沖出了甜品店。

在她即將橫穿車流密集的馬路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大叫一聲緊追上前。因?yàn)椋铱匆娨惠v嗒嗒作響的三輪車正無視紅燈的存在,從一個視角不好的拐彎處駛來。

我聽見了尖銳的剎車聲,我猛地將一臉驚恐的顧小喬推到了一邊。

三輪車上拉滿了西瓜,剎車后,慣性作用下,有幾個西瓜直直地向我砸來,而且直拍我面門,砰的一聲,我就再無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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