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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這天溫瞳被父母拉著去走親戚,吉米落了單,不過一個人反而讓她更加自在。她在新天地逛得累了,正準(zhǔn)備找個地方休息,忽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楊芹薇?她怎么會在這里?吉米有些分神,鬼使神差地竟然跟了過去。

楊芹薇進了一家高檔酒店,吉米站在酒店門口的落地窗邊,輕而易舉就能看到酒店里發(fā)生了什么。楊芹薇直直走向大堂,有人見到她,起身相迎,如果不是吉米恰好跟過來,她幾乎都快要忘了和自己同一班飛機飛來上海的盧喬西。

不錯,和楊芹薇約了的人顯然便是盧喬西。

那兩個人相視微笑,一看就知道相識已久。吉米的心一點點變涼,在香港的時候,這兩個人陌生人似的裝作互不認(rèn)識,原來從那時起他們就已經(jīng)開始在她面前演戲。她想笑,動了動嘴角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扯不開笑容。

楊芹薇跟著盧喬西一前一后進了電梯,想來盧喬西是住在這里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大堂而非要去房間里說的?心情略顯沉重,卻沒有該有原本應(yīng)該有的難過。也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去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特別,反而能更加清晰地看透別人的用意。她一直試著不去在意盧喬西對自己的殷勤,所以即便是在這一刻,看到他和自己厭惡的人同進同出,除了遺憾,竟沒有絲毫難過。

只是遺憾他們終歸不是一樣的人,只是遺憾在這條路上,彼此越走越遠(yuǎn),終究背道而馳。她和楊芹薇是兩個永遠(yuǎn)無法交觸的火球,碰在一起不是死就是傷,正因如此,才更加遺憾盧喬西竟會和楊芹薇擁有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吉米坐到盧喬西剛才坐過的位置,座位上似乎還留有他的溫度,她卻只感到無比的清冷。手機發(fā)出叮咚一聲,顯示有短信息進入,打開來,意外地擰了擰眉。

她和Bene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聯(lián)系,和他的感情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會依賴,但不會想念,就像現(xiàn)在,即使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如果不是這個短信的提示,她大概還沒想起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

——你好嗎?

吉米拿手指摸了屏幕許久,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思考著是該回答我很好還是我不好。

——我很想你。

還沒等她回信息,Bene又蹦來一條短信,他是十分內(nèi)斂的男子,在吉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很少會見到他清楚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他總用一種諱莫的姿態(tài)讓人無法猜透,永遠(yuǎn)不說他要什么他在想什么,而是用可能、也許這樣的字眼來代替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但奇怪的是和他在一起吉米卻一點不覺得累。大抵是她真的沒有別人以為的那么在乎他,所以也不會費盡心思去猜測他心里所想,她那時想過,戀愛最好的程度便是,你在乎他,但又沒有特別在乎。

想了很久,吉米最終切掉電源關(guān)了手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所以假裝保持沉默,感情如同洪水,一旦決堤,一朝淹沒,她對Bene,不像洪水,又不如烈火,貫穿著溫情,少了點愛情,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戀人未滿。

想愛,但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去愛。

盧喬西坐在寫字桌上,低頭認(rèn)真看手里的資料。一旁的楊芹薇目光在他身上流連,忽然覺得歲月如梭,當(dāng)初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還是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如今各自都擁有自己的生活和要走的路,彼此漸行漸遠(yuǎn),相識卻又似陌生。她還記得那年在墓地見到盧喬西,他還是個清秀的少年,高高瘦瘦的,一雙眼睛黑如深潭,沒有悲戚也看不出快樂,仿佛歲月一下子在那個少年身上刻下了無數(shù)道痕跡。他母親跪在墓碑前哭得驚天動地,唯獨他,靜默不語,不悲不喜,傲然立于風(fēng)中,那份姿態(tài),楊芹薇至今難忘。

她那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而他回答她的不是沒關(guān)系,而是:“不是你的錯!

不是她的錯,所以他不需要她的對不起。

盧喬西一抬頭,正對上楊芹薇探究的眼睛,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皺眉問她:“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可是違法的!

楊芹薇頓時從回憶里抽離出來,神色有些失望:“我早覺得我爸爸死得蹊蹺,可我勢單力薄,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調(diào)查出真相,你也知道,我和吉米一樣,沒什么朋友,想來想去,似乎只能找你幫忙!

“別和吉米比,你們不一樣。”盧喬西不耐地放下文件,有些煩躁地走向窗口。

楊芹薇打電話來說找自己有急事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猶豫過,最后還是決定和她見面,說來也巧,她前幾天到上海公出,明天回港,只有今天有時間,讓他不得不取消原本準(zhǔn)備去找吉米的計劃。

楊芹薇聞言臉一白,隨即自嘲道:“我和她當(dāng)然不一樣,她至少還有個愿意一心一意維護她的舊情人!

盧喬西顯然不想和她談這個話題,外面的天色漸漸轉(zhuǎn)陰,早上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兒烏云密布,像極了暴風(fēng)雨前夕的寧靜。

“林墨白為人如何?”他問道。

“聰明,狡猾,做事從來讓人抓不到把柄!

盧喬西冷哼:“也有可能是收買了握有他把柄的人,才給人他從不露出狐貍尾巴的錯覺。”

“他在公司的威望很高,當(dāng)初他被爸爸帶進公司,一路高升到副總的位置,公司里人人對他欽佩有加,他總是笑著,很少會對下屬發(fā)脾氣,所以在公司員工心里,他不僅是個好上司,更是未來的好老板!

“你們公司是家族企業(yè),怎么都輪不到外人掌權(quán)吧?”如果盧喬西記得沒錯,吉家的公司早在老爺子時期就已經(jīng)十分鼎盛,之后傳到她父親吉立為手里,典型的家族企業(yè)經(jīng)營模式。

楊芹薇搖搖頭,無奈道:“爸爸去世后公司董事會那些高層斗得你死我活,要不是有爺爺鎮(zhèn)著,恐怕早就有人跳出來奪權(quán)了,爺爺年紀(jì)大了,撐得一時撐不了一世,那些人就是看準(zhǔn)吉米年紀(jì)還小就算進了公司也不足成事,才會這么明目張膽虎視眈眈。”

“林墨白呢?”

“只有林墨白毫無動作,還和以前一樣,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時候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楊芹薇雖然算不得會看人,但打從她第一眼見到林墨白就極其不喜歡這個人,他有一雙狐貍一樣的眼睛,總是瞇著眼像是在算計著什么,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她對盧喬西有所隱瞞的,就是當(dāng)初建議她母親在那個時候搬進吉家的,就是林墨白。

她不清楚林墨白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但這一招借刀殺人雖然沒有真正殺了誰,可和吉米交好的希望卻完全破滅,誰都知道,吉家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吉米,其他人根本無足輕重,像她們這樣后進門的母女自然巴不得要討好吉米,這下倒好,反倒讓她們?nèi)齻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惡化,偏偏她母親對林墨白又百般信任,任她怎么勸都聽不進去。

盧喬西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和一串號碼遞給楊芹薇,他看著她說:“我朋友莫飛,他在檢察院工作,短期內(nèi)我不會回香港,關(guān)于這件事你可以找他幫忙,他沒進檢察院前做過幾年偵探,想找線索應(yīng)該不難!

“謝謝!

“不謝,那也是吉米的父親!睋Q言之,他幫她并不是因為她來找他,而是因為吉米。

楊芹薇忍不住苦笑:“你需要每次都把話挑得這么明白?你這么為她,她又是什么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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