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面見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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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葛尚正跟借宿的那家房主一起待在族長家的一間偏房。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或持棍棒或攜長刀,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半個鐘頭前,葛尚和男主人聽到樓下傳來激烈的叫罵聲,于是下去查看。原來是女房主在跟一隔壁家的女人爭吵。從兩人惡毒的言辭、激動的情緒來看,此間的矛盾由來已久。
葛尚仔細聽了一陣,從那些半懂不懂的話中大致明白了事件的原委:五年前,房主的女兒與外鄉(xiāng)人私通被舉報,族長對其施以懲罰,但該女非但不引以為戒,反而變本加厲,并最終禍及隔壁人家的女兒,被族長盛怒之下一并處死。
自此之后,隔壁日日尋釁滋事,兩家為此輕則動口,重則動手,鬧得雞犬不寧。五年過去,雙方架打得少了,吵罵的頻率也有所下降,但言辭愈加惡毒。從男主人略顯麻木的神情看,他對此早就見怪不怪。
少了男人的干預(yù),罵戰(zhàn)也就沒了升級的動力,兩個女人罵完各自散去。然而沒過幾分鐘,門外闖進一幫壯漢,不由分說把房主連同云里霧里的葛尚一并抓走,繩捆索綁關(guān)進族長家的一間偏房。后來葛尚才知道,這是隔壁家女人向族長舉報的結(jié)果。
約莫過了午飯時間,外面的喧囂才逐漸散去。門被打開,一位老者在四五個年輕人的簇?fù)硐逻M入房間。那老者六七十歲的年紀(jì),身著紫色長衫,頭戴鮑貝額鏈,皓發(fā)蒼髯,精神矍鑠,想來便是清水村的族長。
“混賬東西,怎這樣對待外客!”族長掃了一眼周圍的人,面露慍怒之色,“還不快給松綁!”身側(cè)一名年輕人甩一甩下巴,持棍棒的壯漢慌忙幫葛尚和兩位房主解開繩索!吧街行≥吤ё矡o禮,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钡降滓娺^世面,族長的普通話要比女主人好上許多。
葛尚揉揉被繩索勒紅的手腕和肩膀,不卑不亢道:“清水村山明水秀,民風(fēng)質(zhì)樸純凈,只是沒想到這世外桃源竟有這等嚴(yán)厲的家法。有此經(jīng)歷,倒也不虛此行。”族長微微一笑,從容應(yīng)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一切皆按律行事,今日之狀純屬例外。”
葛尚不動聲色:“聽您這話,我想起一句古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叫人有種不知身處何時何地的感覺。”族長笑顏未改:“清水村自建至今已一千七百多年,由于民情特殊,地處荒僻,歷來都由鄉(xiāng)民自治。作為一族之宗長,當(dāng)然要為一方之安寧負(fù)責(zé),募集鄉(xiāng)勇理所當(dāng)然。哦,對了,還沒問閣下怎么稱呼,到我們清水村有何貴干?”
“我姓葛!备鹕袙吡艘谎凵韨(cè)的女房主,“這位是我遠房的表姐,多年未見,特奉父母之命前來探望。早年曾聽表姐說過,宗長不僅德高望重而且醫(yī)術(shù)精湛,恰巧本人近日染上一種怪疾,正跟表姐商議,宗長的人便到了!
族長掃了一眼女房主,后者還算機敏,連連點頭稱是!熬空劜簧,無非讀過幾本醫(yī)書,比常人多懂些許罷了。”族長上下打量著葛尚,“你有何怪疾?”葛尚掃視一周,面露難色。族長揮一揮手:“你們都出去吧!
幾個壯漢先后退出門外,二位房主面面相覷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躬了躬身,匆匆退出。房間里只剩葛尚和族長二人。
“你幫我瞧瞧,這到底是什么?”葛尚向?qū)Ψ綌傞_雙手。族長牽著葛尚到亮光下仔細查看,問:“哪里還有?”葛尚解開外衣,露出胸膛的紅點,道:“除此之外,腳心也有!弊彘L驚疑地上下打量:“閣下最近碰到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葛尚從衣兜里掏出敏珠遭遇錐刑的照片遞過去:“或許是看了這個的緣故吧!弊彘L接過看了,臉色驟變,再次打量起葛尚:“你從哪兒得到這個的?”“警方發(fā)在網(wǎng)上的認(rèn)尸啟事!备鹕谢貑枌Ψ,“莫非宗長認(rèn)得這個人?”
“不認(rèn)得。”族長匆忙挪開視線,把照片歸還對方,“閣下的病確實奇怪,可惜我功力有限,只怕幫不上這個忙。”“宗長過謙了!备鹕惺掌鹫掌,近前施上一禮,“還望不吝賜教,這千里迢迢,也算沒白走一趟!
族長皺眉思索片刻,提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幾行字,完了朝門外高聲叫道:“元吉、元祥!”兩年輕人進來,拿了紙去取藥。族長對葛尚說:“此方僅作凝神靜氣、避晦驅(qū)邪之用,若要根除怪疾,還需另請高明,謹(jǐn)記!备鹕兄x過。
不多時,年輕人提了幾個藥包過來。葛尚問及費用,族長揮揮袖子:“幾劑土方,不堪大用,免了吧!闭f完,又命元吉、元祥等人準(zhǔn)備些米酒、發(fā)糕、肉食等物,讓房主夫婦帶回享用。房主感恩戴德,葛尚也再次表達了謝意。
走出族長家的大門,房主夫婦邊走邊竊竊私語,實在搞不懂族長和葛尚今日演的是哪出,自己又是何角色。葛尚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不時掂量一下手中的藥包。
族長登上閣樓,遠遠望著葛尚的背影。須臾,沖身側(cè)的元祥招一招手,附耳低語幾句。后者先是一驚,而后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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