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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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正裝穿在他身上顯得莊重許多,本來今天是他的慶功宴,可他卻跑到這里,丟下一眾親朋面面相覷。
視野里漸漸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鐘淮楚清爽的打扮讓徐諾微微晃了下神,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她了?從她以他哥哥未婚妻的身份再次出現(xiàn)他的生活時,見到的她便是那種打扮精致、盛氣臨人地對待每一個人,周圍的人都習(xí)慣稱她為“鐘女王”。
“淮楚。”徐諾叫了她一聲,然后走了過去。
鐘淮楚對于徐諾的出現(xiàn)有些驚訝,她以為這個人已經(jīng)消失在她的世界外。
“徐先生,有事嗎?”站在她面前的徐諾似是喝了酒,臉頰紅紅的。
“我知道那件事了!毙熘Z開口說道,眼睛里滿是關(guān)切。
“什么事?”淮楚不明所以。自從在船上遇到徐諾之后,他就總是出現(xiàn)在她的周圍,看似像碰巧遇見,但更像是預(yù)謀許久的。
“那個方經(jīng)理,他意圖對你不軌。對不起,我才知道,是我不夠好,才會讓你受這么多委屈!毙熘Z滿眼的自責(zé),好像淮楚過得不好都是因為他一樣,這讓淮楚更加莫名其妙。
“徐先生,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沒有必要做出這種‘我過得不好,都是你的錯’的表情,我跟你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闭f完,淮楚徑直往前走,見他想要繼續(xù)跟著她才又開口說,“還有,不要再跟著我,再跟著我,我報警了。哦,我還真是記性差,忘了現(xiàn)任局長是你表舅!被闯届o地說著,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其實那天之后,方經(jīng)理的事情已經(jīng)被肖恕處理得干干凈凈,她只去警察局錄過一次口供,從那之后再也沒有方經(jīng)理這個人的蹤跡。
“我只是見不得你不好,這樣有錯嗎,鐘淮楚?”淮楚冰冷的態(tài)度讓徐諾有些不喜,“你知道我聽見這個消息有多氣憤嗎?你鐘淮楚差點被那種人欺負(fù)了,即便這樣你竟還不肯接受我的幫助!
反而喜歡被那個姓肖的照顧,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我為什么要接受你的幫助?徐諾,早在你哥死的時候我就跟你沒關(guān)系了,別說什么我們是朋友的話,沒你哥,你在我這什么都不是。以前不是,現(xiàn)在更不是,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就算你哥是因為我而死的,我鐘家也毀在你爸爸手里。咱們誰也沒資格說誰!”
這樣一個多愁善感的男人,真的不適合她鐘淮楚。以前她沒覺得,只當(dāng)是他這個藝術(shù)家傷春悲秋的性格使然,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把陳醫(yī)生介紹給他。
“那你就肯接受那個肖恕的幫助!毙熘Z氣不過,大聲對淮楚道。
聽他提起肖恕,淮楚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徐諾有些發(fā)毛,原本紅紅的臉,變得有些慘白。
“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覺得接受他的幫助有什么丟人的。我喜歡,就這么簡單!
“鐘淮楚,你總是這么殘忍地剝奪我對你好的權(quán)利!睆膩聿恢牢覟槟愀冻隽硕嗌。
“徐先生,麻煩讓一讓,我要回家了!被闯辉咐^續(xù)接他的話,徑自往對面馬路走去。
徐諾像是個急于表現(xiàn)自己的孩子一樣,一方面努力地成為他哥哥那樣的人,一方面又掩蓋不住自己的軟弱。她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她懶得和他去計較。
記得很小的時候,徐逸喜歡穿什么顏色的衣服,他就跟著穿;徐逸學(xué)什么東西,他也跟著學(xué);徐逸出國,他也跟著去。表面看來兄弟倆是兄友弟恭,十分和睦。
他像個小丑一樣試圖將自己偽裝成徐逸那樣,可總是有一些細(xì)節(jié)會出賣他;闯,徐逸也知道,只有徐諾一個人以為自己表演得天衣無縫。
看著淮楚遠(yuǎn)去的背影,徐諾微微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淮楚,是我讓你陷入這樣不堪的境地,對不起。
鐘淮楚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滿臉抱歉地跟淮希說對不起;聪s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說晚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闯丛钃Q好衣服出來,看著桌上的白灼芥蘭和清蒸鱸魚,眼里滿是安慰。
賣相不錯,味道嘛……只能說是家的味道。
鐘淮希坐在沙發(fā)上拿著遙控器隨意換了幾個臺,起身去廚房倒水時說了一句“我找到工作了”。
淮楚起初沒在意,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抬起頭看著他。
淮希笑了笑,也給她倒了一杯水:“就在街角的那家小咖啡館里,做咖啡師!
“你確定你要去工作嗎?”淮楚表情認(rèn)真地看著他,“我可以負(fù)擔(dān)你的生活,所以你沒有必要因為生活而去工作,再說了……”
“再說什么,說我有病,不適合去工作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可能這樣被你照顧一輩子啊淮楚。其實你不需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我可以很好地照顧自己。而且這只是份很簡單的工作,你沒必要擔(dān)心,至于那個問題,我已經(jīng)跟老板說好了,我只做咖啡,不會去招呼客人!
說完,淮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淮楚還想要說些什么,看到他的笑容又沉默了,許久后才開口道:“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吧。不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訴我,做得不開心就不要勉強自己,我完全可以負(fù)擔(dān)得起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嗯,嘗嘗我今天做的魚!被聪D闷鹂曜訆A了一塊魚背上的肉給淮楚。
淮楚嘗了一口,面帶笑容地稱贊道:“好吃!倍笥执瓜卵,盯著桌上的菜。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照顧他,總有一天他會康復(fù),會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會想要有自己的生活,那時候的他還會需要她這個姐姐嗎?雖然誰不能跟著誰一輩子,他總歸是要去慢慢地適應(yīng)這個社會,哪怕它與曾經(jīng)的世界背道而馳,可一想到淮希要和自己分開生活,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忙碌的一周又開始了,許久未見的Elise也出現(xiàn)在公司。頂頭上司回來了,林琪她們自然要裝裝樣子。林琪時常把團(tuán)隊精神掛在嘴邊,最直白的表現(xiàn)就是拿了一堆文件交給淮楚。
“這些,這些,還有我桌子上那些,下午之前都要整理清楚,開會時候要用。”林琪邊說邊將文件丟在淮楚的桌子上。
“嗯,我會做好的!被闯⑿χ舆^那些文件,埋頭工作。
對于淮楚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林琪心里自是揚揚得意,心想鐘大小姐也不過如此,到了她手底下還是得老老實實,老同學(xué)還說她多么多么厲害。
其實這些工作,看著雖然多,但其實多是重復(fù)性的,基本大框做完了,細(xì)節(jié)很容易做好,淮楚不到一個上午就做完了。
臨吃飯前,Elise叫淮楚叫去她的辦公室。
淮楚放下手上的工作馬上過去了:“Elise,你找我?”
“坐。”
淮楚將門輕輕關(guān)上,然后坐在Elise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Elise看了眼鐘淮楚,似是在打量些什么,開口道:“在公司習(xí)慣嗎?”
“沒什么不習(xí)慣!
“嗯,對于你的工作表現(xiàn),很多人都在向我反映,并不是那么出色!
“哦?我不清楚他們口中的不出色指的是什么?”對于得到這樣的評價,淮楚早已了然于心。背后捅刀子,手段也頗有些拙劣。
“看來你都知道了,這么沉得住氣,還真有些不像你!盓lise輕笑,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淡淡嘗了一口,奶味太重,她微微皺起眉。
“你既然能對我說這些,應(yīng)該也清楚我的工作到底出不出色。我還是我,有改變嗎?我不覺得!被闯粗矍暗腅lise依舊美艷得不可方物,亦如她第一次見她時,沉著冷靜,根本看不出是個出入職場的大學(xué)生。
“臉色不是很好,看來是沒有睡好,瞧這黑眼圈,應(yīng)該是熬了很多個通宵吧!盓lise用手撐著下巴,有些玩味地看著鐘淮楚。鐘淮楚還是那個鐘淮楚,樣子沒變,語氣沒變,可神態(tài)卻是變了,懂得掩藏自己的喜怒,懂得收起自己的鋒芒。
“沒什么,工作而已。”
“好,下午的例會你不用參加了,陪我去個地方!
“嗯,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好。”
淮楚站起身朝門口走去,還未出門,便聽見Elise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麻煩你把這杯咖啡端出去,然后重新煮一杯送進(jìn)來!
淮楚身子微微頓了一下,然后微笑著走到她身邊,將辦公桌上的咖啡端了起來,挺直了腰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正值午飯時間,辦公室里沒有什么人,淮楚將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倒進(jìn)水池里,沒有什么聲響,但卻有咖啡濺了出來,濺到她白皙的手上。
曾幾何時,她也對Elise說過同樣的話,與之不同的是,她從來不會說“麻煩你”這樣的字眼。
她知道這杯咖啡是林琪煮的,在這以前也一直都是她,而現(xiàn)在……
淮楚的嘴角牽出一絲弧度,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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