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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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開會前,林琪面色不善地將早上交給淮楚的文件重重地放回自己的桌子,砰的一聲。
“真是個小人!彪m然林琪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楚。有人替她打抱不平,也有人冷眼旁觀。
就這么敗下陣來自然是讓她大為光火,之前還暗自偷笑,什么豪門千金,一點本事都沒有,而她現(xiàn)在只有干瞪眼的份兒。
人們總是會同情失敗者,覺得他們敗下陣來是多么可惜,多么可憐,會特別富有同情心地擔憂他們的未來?蓮奈纯紤]過,這些失敗者其實才是最初的施暴者。
當然,勝利者也沒有必要沾沾自喜,說不定下一個失敗者就會是自己;闯陂_會之前被Elise叫走了,她說過帶她去個地方,可淮楚從未想過那個地方居然是鼎楓——曾經(jīng)的鐘氏集團。
樓還是那棟樓,可早就物是人非了,連里面的安保人員都換了一批又一批,F(xiàn)在的鐘小姐,再不會像以前一樣有人鞠躬敬禮,送進專屬電梯,她現(xiàn)在只能和別人一樣坐客梯,聞著那些自詡為OL的年輕女士看似正品的香水味,味道濃烈得如同她們的妝容一般。Elise站在淮楚的旁邊,余光掃了她一眼,面色如常。
“聽說肖總到現(xiàn)在還沒女朋友呢,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闭驹诨闯髠(cè)的女孩嬌笑著對身后的女孩說。
“你啊,我看省省吧,誰不知道肖總是蘇董的人,雖說蘇董已經(jīng)去了,但也輪不到你!
“那又怎么樣,現(xiàn)在可是肖總當權(quán),跟蘇董那可都是過去式了,只爭朝夕,你懂嗎!我年輕漂亮,什么男人搞不定!
“嘖嘖,對自己還挺有自信!
這種自吹自擂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淮楚從一樓聽到了十五樓,直到那兩個女孩離開,耳根才清凈。
一直到二十三樓屬于鼎楓高層的辦公區(qū)域,電梯都沒有再上人,當然也沒有人再說話。曾經(jīng)這一層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區(qū)域是屬于淮楚父親的辦公室,而剩下的三分之二,有一半是作為她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被分配了其他高層和股東。
“你應該很熟悉吧?”一直未開口的Elise悠悠地問道。
“這里是鼎楓,我第一次來!
ELise看了她一眼,淺笑了一下,繼續(xù)向前走,來到一處辦公室。
“我是嘉士的Elise,約了蘇總?cè)c鐘。”Elise對坐在辦公室外的秘書小姐說。
“你好,蘇總現(xiàn)在外出有事。不過走之前有交代,讓您進他辦公室等一下。您這邊請!泵貢〗愣Y貌地帶著她們往里走,在拐彎處遇到了一位不算熟人的熟人。
“鐘小姐,很久不見。”袁清一身黑色職業(yè)套裝,頭發(fā)被打理得一絲不茍,手里拿著幾份文件,見到鐘淮楚,眉毛微挑,依舊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你好,袁小姐!
點頭問好,袁清繼續(xù)向相反的位置走去,淮楚知道,袁清是肖恕的助理,那么她去的地方,應該就是肖恕的辦公室。
那個地方曾經(jīng)是她的。
鐘淮楚和Elise在蘇俞的辦公室待了一會,就看見蘇俞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見到Elise時依舊兩眼放光,慵懶的笑容出現(xiàn)在他英俊的臉上。
“不好意思,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怠慢你了,晚上我請你吃飯!碧K俞徑直走到Elise身邊,臉上帶著笑,那樣子像是犯了大錯的孩子,但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還是被淮楚捕捉到了。
“鐘小姐,你好。”蘇俞見到站在一旁的鐘淮楚正色道。
“你好,蘇先生!
“讓我想想,我們應該有幾年沒見了,五年還是六年?”蘇俞突然這么說了一句,讓淮楚微微有些詫異。
“我們認識嗎?”她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位蘇先生。
“我是徐逸的同學,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還去參加過你的生日宴。不過當時你跟徐逸你儂我儂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注意其他人!碧K俞說的時候,眼神似有若無地飄向淮楚旁邊的地方。
“是嗎?時間太久,有些記不清了,不好意思!蹦菚r候的她眼里只有徐逸,旁人她哪里記得住,而且徐逸很少帶他的同學給她認識,所以蘇俞說是徐逸的同學,她倒是覺得出乎意料。不過那個圈子,大家去的國家也大多相同,名校大多也都是那幾所,兜來轉(zhuǎn)去的,是同學也并不奇怪。
“沒關(guān)系,以前不記得,現(xiàn)在記得就行了!碧K俞笑談,轉(zhuǎn)手按了電話叫秘書送了兩杯咖啡進來。
而Elise則在一旁,笑而不語;闯f不出來是什么滋味,只是陪著她坐在沙發(fā)上。
他們一起在談合作項目,淮楚并沒有多說什么話,只是在旁邊默默記錄一些注意事項,項目不算特別大,但對于嘉士來說,足夠讓他們在港城聲名鵲起。所以從Elise的言語間,看得出公司對這個項目的重視程度。
傍晚從鼎楓出來的時候,蘇俞約了Elise一起共進晚餐,雖然他也有邀請淮楚,但淮楚知道他的意圖,忙說要回公司整理文件。蘇俞輕笑一聲,帶著Elise離開了鼎楓。
鼎楓雖說是建在市中心,但由于最初的鐘氏并不是那么喜歡和其他商業(yè)樓共為一體,所以在建的時候特地留出一條馬路,兩面沒有任何寫字樓。從前都是由車子接送的淮楚,可以說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兩邊是高大的木棉花樹,由于還未到花期,所以并未看到繁麗的景象,但卻別有一番滋味。
木棉花,她出生時港城的木棉花開得艷麗不已,她喜歡它的紅,不似玫瑰的嬌艷,那是一種獨特的美。那時,這條路上還并未栽滿木棉,鐘懷遠特意讓人移了這些木棉花樹,而原先那些樹全部被栽種到了別的地方。
當時有好事者說,鐘懷遠眼光拙劣,分不出名種和凡品的區(qū)別,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東西。
物是人已非,徒留的不過是這些落了葉的木棉花樹,淮楚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著鬧市走去。
此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在她身邊停下,車窗搖下,淮楚瞧了一眼車里的人,表情未變,眼中卻微微含笑。
“你好,肖總。”淮楚說道。
“去哪兒?”
“回家!
“上車,我送你!毙に∠铝塑,禮貌地替淮楚開了車門。司機其實早準備下車,但在倒車鏡中看到自己的老板已經(jīng)先行一步,只得作罷。
肖恕已經(jīng)幫她開了車門,淮楚也不好再推辭,順勢坐了進去。車子繼續(xù)朝前行駛,然后漸漸偏離了它原本要走的道路,朝另外一條路漸行漸遠。
“來做什么?”肖恕開口問道,眉眼并沒有特意轉(zhuǎn)向淮楚,只是微微偏頭。
“我和公司同事來和蘇總談合作的項目!
“蘇俞?”
“嗯,是他!被闯穆曇衾飵е┰S疲倦,眼睛微微閉上,不再看窗外。肖恕見她這樣,也沒有再繼續(xù)說些什么。
車子里放著輕柔的音樂,淮楚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自己家樓下,身邊坐著的還是肖恕,但司機已經(jīng)不見了。
黃昏已盡,迎來的是漫長的黑夜;闯绷松眢w,問肖恕:“怎么不叫醒我?”
“我沒有打擾別人休息的習慣!
“不好意思,是我打擾到你了。”
肖恕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揚,然后打開車門下了車了;闯蜷_自己身側(cè)的車門跟著他下了車,抬頭望了眼自己家的窗戶,黑漆漆的,這才想起淮希應該還沒有下班。
“既然你覺得打擾到我了,不如做飯給我吃吧,我餓了!毙に]有要走的樣子,眉毛微微上挑,眼中含笑地對淮楚說道。
做飯給他吃?淮楚微微一愣,這個肖恕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她長這么大,他是第一個要她給他做飯吃的男人。
她本想拒絕,但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男人,毫無虛偽做作,那表情似是在說,我是真的餓了。她淺聲說好,但轉(zhuǎn)念一想,又開口說:“我弟弟在前面的咖啡店上班,時間也不晚了,我去接他,然后一起回家吃飯!
一起回家吃飯,這句話肖恕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連他自己也有些不記得了。
“好。”
她走在前面,他則走在她的后面,一前一后,距離并不遠,遠處看像是并排走著一般。他在后面看著她,腰背挺得筆直,腳下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舊城的路就是這樣,年久失修,路面常常是坑坑洼洼的,她走得緩慢,但卻毫不影響她搖曳生姿。
肖恕在后面微微失笑,很多年前,他也見過有人這么走,頭發(fā)黑黑長長的,穿一條紅色裙子,昂首挺胸。那時候他也像現(xiàn)在這樣跟在她身后,她的個子還沒有他高,但他卻不敢抬頭看她,只記得她的紅裙、黑發(fā)和那截裸露在外面纖細的小腿。對了,還有她的笑聲,爽朗灑脫,毫不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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