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準備初次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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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把新娘交給了新郎,溫斯頓則給了穿著禮服的母親“一個巨大的擁抱”來表示自己的支持。他對婚禮并不熱心,但他并不想讓她失望,而之前他也聲明過自己不會試圖影響她的決定。他在給她的信里說,她唯一需要“考慮的就只是她自己的幸福”。
1901年2月10日夜里,筋疲力盡的丘吉爾回到了家。此時,他已經(jīng)在世界各地冒險五年有余,共計旅行超過六萬英里。在梅菲爾的一幢富麗堂皇的陶土色大樓里,堂兄桑尼借給他的舒適房間正等著他回來,里面積攢了一大捆的信件和報紙等著他拆看查閱。他應該閑散地休息幾個星期,處理這期間落下的各種事務,重新熟悉在被赫伯斯·喬治·威爾斯稱作“現(xiàn)代世界那個大雨滂沱的中心”——倫敦的生活。連每天睡同一張床都有了一種新鮮的樂趣。就像他后來所說的:“五個多月的時間里除了每個星期天,我每天晚上都要演講一個小時或者更多,還經(jīng)常一天兩次,再加上沒完沒了的旅途奔波,通常都是在夜里,基本上很少能在一張床上睡兩次。而這之前一年更是要么行軍,要么戰(zhàn)斗在根本沒有屋頂和床的地方!盵1]
但他早就計劃好了回來以后的安排,因此除了短暫休息基本沒什么機會享受其他。在穿著貂皮裹得像熊一樣的愛德華國王舉行了國會開幕大典四天以后,丘吉爾穿著一身祭奠前女王的孝服出現(xiàn)在那里,看起來得體、莊重而高貴。那天下午他作為新議員宣誓了,只等了不到一個禮拜就發(fā)表了自己的初次演說。其他不那么著名的新成員,往往要過數(shù)月甚至數(shù)年才敢在議院里演說,但丘吉爾迫不及待地要利用之前的宣傳旋風脫穎而出,并證明自己值得被關注。畢竟他近期已經(jīng)舉行過更大型的演講,所以他并不畏懼國會里聚光燈的耀眼光芒。
但無論如何,這次的聽眾是前所未有的。下議院聚集了本土許多最好的演說家和辯論家,他們懂得一切修辭技巧,彼此針鋒相對磨煉技巧多年,經(jīng)驗老到。早在丘吉爾還蹣跚學步的時候,其中最著名的一些便發(fā)表了自己的初次演說。下議院由瘦弱但從容高貴的亞瑟·貝爾福領導,就在丘吉爾出生之前,他贏得了自己的初次選舉,很早之前就確立了自己的名聲,作為一名經(jīng)驗老到的辯論家,他以能迅速推翻對手論據(jù)的機敏推理著稱。而在野黨那邊,公認的大師是四十九歲的赫伯特·阿斯奎斯,這位畢業(yè)于牛津的律師以其直率而有條理的風格,被其自由黨的同僚稱為“大錘子”。[2]
在巡回演講上已經(jīng)演示了自己講故事的能力,丘吉爾現(xiàn)在打算要證明自己能充分透徹地闡明觀點。為了已經(jīng)等待多年的這一刻,他花了很多天反復琢磨和牢記自己的觀點,以確保不會出任何差錯。他在自己房間的鏡子前假裝自己是在議院里演說。這后來成為他習慣性的準備方式,也適用于其他類似的困擾。一個朋友回憶道:“一整天,都能聽到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在反復審查自己的論據(jù)和遣詞造句,伴隨著響亮的敲家具的聲響從房間里傳出來。”
一切都要是完美的,從整理得一絲不茍的長大衣翻領到緊握的拳頭在空中揮舞的方式。他決定把自己的主要觀點列個小單子在演講時拿在手上,當作最后一層保護措施。他對自己強大的記憶力十分自信。他曾向一位國會速寫作家吹噓道:“如果我看了一篇文章四遍以上,就能把它完美地刻在記憶里并能隨時沒有任何疏漏和錯誤地背誦出來!盵3]
幾年前,他曾經(jīng)在一篇叫“修辭學的腳手架”的文章里總結(jié)過自己關于演講術的一些觀點,推斷說所有偉大的演講都把普通的詞以舒適的節(jié)奏說出來,從而令人對復雜的觀點印象深刻。他尤其推崇威廉·詹寧斯·布萊恩在1896年對金本位制的激情批判:“你們不該把帶刺的王冠硬壓在勞動人民的額頭上,你們也不該把人類釘死在黃金十字架上!睆乃麆偝赡暌恢钡酵砟,為了發(fā)現(xiàn)那些能成為被他在某次隨筆里稱作“政黨的口號和民族的信條”的醒目排比句,丘吉爾的眼睛和耳朵一直緊密協(xié)調(diào)合作。
雖然為自己作為年輕冒險家的名聲而自豪,但他希望自己也能作為一個有學問的人被認可和尊重。他并不后悔接受大學教育,但他永遠是自己最好的老師,獨立閱讀幫了他很大的忙。在政治斗爭中,他希望以知識作為武器勝出,帶著豐富的論據(jù)和比對手更深刻的對問題的思考投入每一場辯論。當其他的政客們滿足于從報紙和政黨小冊子上獲得信息時,他求知若渴地閱讀了不計其數(shù)的書。他政治生涯早期一位評論員非常有趣地記錄道,丘吉爾開始“和藍皮書一起生活,抱著百科全書睡覺”。而他身邊一些親近的人很懷疑他有沒有睡夠。他的一位家族朋友這樣寫過:“他的工作能量和他對工作的激情一樣驚人。他到底有沒有休息過或者睡過覺,我真不知道!盵4]
[1] 溫斯頓·S.丘吉爾,《我的早年生活》(My Early Life),第363頁。
[2] 加德納,《先知、神父和國王》(Prophets,Priests and Kings),第27頁。
[3] 加德納,《先知、神父和國王》(Prophets,Priests and Kings),第105頁。
[4] 詹姆斯,《丘吉爾》(Churchill),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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