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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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建廠呸了一聲,道:“你是什么眼光,不是有點兒乖,是非常乖,這就是我的夢中情人,老子一定要搞到手!彼悄懘笸秊橹耍瑳]有經(jīng)過思想斗爭,更沒有猶豫不決,跟著晏琳來到柜臺前,道:“老板,這幾罐健力寶我來付錢!
晏琳回頭見穿吊襠褲和平底布鞋的社會混混,吃了一驚,忙將錢遞給老板,道:“多少錢?我自己付。”
劉建廠用手擋住晏琳的胳膊,道:“我叫劉建廠,今天見面就算認識,我們交個朋友。這幾罐健力寶是小意思,跟我客氣什么!彼謱习鍚汉莺莸氐溃骸安皇账腻X,我來付!
晏琳見到從里屋陸續(xù)出來流里流氣的五個人,個個臉帶戾氣,便猜到這就是剛才砍傷洪平的五人,她控制著緊張情緒,將健力寶放在桌上,裝作平靜地道:“老板,我不買了。”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小商店。
一個光頭擋在晏琳面前,道:“你別走啊,建哥是我們老大,這條街上都有名!
老板用無限同情的眼光看著被擋住去路的年輕女子,面對街頭暴力,他無能為力,只能選擇沉默。
晏琳轉(zhuǎn)過身,看著劉建廠,一字一句地道:“你想做什么?再不讓開我要報警了。”
看著晏琳怒氣沖沖的樣子,劉建廠更覺其可愛,道:“光頭別擋著妹妹,我是真心交朋友,又不做壞事!
麻臉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劉建廠的神情。
光頭擠眉弄眼地把路讓開,晏琳趁機奪門而出,走回到小餐館,氣得胸口不停起伏。吳重斌見其臉色不對,問:“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沒有買到飲料?”話未問完,就見小店走進五個人,坐在門口第一張桌子,讓老板上菜。
晏琳壓低聲音道:“他們在糾纏我,有個叫建哥的雜皮說是要和我交朋友。”
吳重斌看著五人的衣著打扮,神情緊張起來,道:“麻煩了,這應(yīng)該就是砍傷洪平的那幾個人,他們狗膽包天,砍傷了人,還敢大搖大擺在這里吃飯!
麻臉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道:“紅裙子妹妹,你別跑啊,今天我們老大請你吃飯!
吳重斌霍地站了起來,道:“你們要做什么?”
光頭握著雪亮自制匕首走到桌前,道:“我們不做什么,老大看上紅裙子妹妹,讓她過來喝酒!
面對著手持兇器的雜皮,赤手空拳的吳重斌僵在當(dāng)?shù)兀蚣軟]有任何勝算,可是不做出反應(yīng)則太窩囊。劉建廠走了過來,拍著光頭肩膀,用大哥口吻道:“把東西收起,不要嚇著這些學(xué)派!
吳重斌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與田峰、蔡鉗工交換眼神。田峰溜到前面找老板結(jié)賬。三男兩女沒有再吃,匆匆離開館子。
劉建廠左看右看都覺得紅裙子女孩對胃口,不想留下壞印象,沒有強行阻止晏琳等人離開。
麻臉看著幾人出門,噓了一聲,道:“建哥,今天怎么惜香憐玉?”劉建廠嘿嘿笑道:“今天是王八看綠豆對了眼,這個紅裙子逃不出我的手心,遲早要躺在我的床上。你們幾個慢慢吃,我去看紅裙子妹妹朝哪里走,她十有八九是一中的,我以前怎么沒有注意到一中還有這么漂亮的妹子。”他走到門前柜臺,順手扯了一張餐巾紙,擦了嘴巴上的紅油,扔在門口。
紅裙子等人就如羊群,劉建廠就是不緊不慢地追蹤羊群的餓狼,遠遠地看著紅裙子走過南北橋頭,沿著一中正大門圍墻外公路走向東側(cè)門。他看到學(xué)校保衛(wèi)科幾個人站在門口,便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抽了支煙,這才走回南橋頭。
王橋在樓下圍墻邊轉(zhuǎn)了幾圈,走回教學(xué)樓時,恰好遇到吳重斌等人走進東側(cè)門,晏琳走在最前面,滿臉怒氣,腳步很快,高跟鞋敲擊地面發(fā)出“可、可”聲。吳重斌等人滿臉寒霜,見到王橋沒有打招呼。
王橋沒有回寢室,直接來到教室。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書時,戀人呂琪的身影不時跳出來,讓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呂琪,不禁神傷,拿起筆,在作業(yè)本上寫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他曾經(jīng)用毛筆寫過一個條幅,參加過巴州市中學(xué)生書法比賽并獲獎,此時他將滿腹相思寄予筆端,再次用鋼筆寫了這首詩。
寫完這首詩,他心情稍有舒緩,強行收回思路,專心致志看書。他計劃用最短時間將高中歷史、語文兩科通讀一遍,然后再隨著老師講授的進度逐步提高。
對于班上大多數(shù)同學(xué)來說,復(fù)讀是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痛苦選擇,對王橋來說,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主動選擇,雖然壓力大,學(xué)習(xí)辛苦,可是他內(nèi)心充實。同時他還有一個隱秘欲望,希望以后再遇到呂琪的時候,他考上大學(xué),以全新的面貌與呂琪見面。
這時,劉忠拿著一塊牌子走進教室,將牌子釘在墻角。牌子上寫著“五嚴禁”,一是嚴禁打架;二是嚴禁談戀愛;三是嚴禁夜不歸宿;四是嚴禁賭博偷竊;五是嚴禁與社會青年來往。
釘好牌子以后,他道:“各位同學(xué)能在教室堅持學(xué)習(xí),這是值得表揚的。最近復(fù)讀班有不好的苗頭,有同學(xué)在外面打架,有同學(xué)喝酒抽煙,還有同學(xué)耍朋友。我真是替大家著急,你們要清醒地認識到復(fù)讀的目的,這五嚴禁是學(xué)校提出來的,是高壓線,絕對不準同學(xué)們?nèi)ビ|碰,如果發(fā)現(xiàn),一定嚴罰,甚至勸退!
劉忠離開后,王橋拋掉所有的胡思亂想,漸漸潛入歷史書中。歷史書有一種神奇力量,陷入其中會產(chǎn)生時空錯亂的奇妙感覺,他時常感到秦時彎刀從脖子砍過,隨后又被漢初戰(zhàn)馬飛踏。
不知不覺到了下午三點,他合上書本,站起身,雙手上舉盡量讓全身舒展。中午吃了大量肉食,身體需要水分,他做著伸展運動回寢室。
當(dāng)他離開座位時,窗外吹過一陣穿堂風(fēng),將放在桌上的歷史書吹開,夾在書中那張寫著“棄我去者”的紙條被吹得飄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在前排同學(xué)的椅子上。
王橋在寢室補充水分以后,又到樓下操場旁邊香樟樹林里的小壩子,準備做半個小時的運動,再回教室繼續(xù)學(xué)習(xí)。
小操場尾端密林里,吳重斌、田峰、蔡鉗工聚在一起抽煙,三人神情嚴肅,憂心忡忡。王橋沒有注意到密林深處的三人,在小壩子上,拉開架式,打起青年長拳。
吳重斌等人透過樹葉看著王橋,最初不以為然,隨著王橋拳架展開,三人漸露驚訝之色。雖然三人都不懂拳,可是王橋打拳顯然非一日之功,舉手投足頗有大將之風(fēng)。
打完套路之后,王橋壓壓腿,彎彎腰,然后來了三個干凈利索的側(cè)空翻,再做了幾十個俯臥撐。這一系列動作完成,額頭上開始冒出汗水。他正準備離開,突然發(fā)現(xiàn)密林深處有三股輕煙冒起,凝神細看,才發(fā)現(xiàn)圍墻邊上站著三人。
吳重斌見王橋朝這邊看,就從林子里走出來,道:“你練過武術(shù)?”
王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花架子,瞎玩兒。你們怎么躲在林子里抽煙?何必躲,復(fù)讀班老師似乎不太管抽煙!
吳重斌道:“晏琳在南橋頭的小商店被一伙人調(diào)戲了,我們正在想對策。”
王橋腦袋轉(zhuǎn)得極快,瞬間就想到了答案,道:“一伙人,五個?”
吳重斌臉露疑惑之色,道:“你怎么知道是五個人?”
王橋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骸昂槠骄褪潜贿@伙人砍的,這伙人不是學(xué)生,是真正的社會人。如果只是調(diào)戲,這事最好就到此為止。”
田峰道:“憑什么?我們不服這口氣!”
王橋簡單直接地道:“他們是流氓雜皮,是無業(yè)人員,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砍了人一走了之,你們是學(xué)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事情就這么簡單。還有,學(xué)校制定了五嚴禁,其中一條就是嚴禁打架,這是高壓線,觸碰了有可能要被勸退,你們慢慢聊,我走了!
望著王橋背影,田峰道:“吳重斌,你怎么把這事告訴王橋?這是我們哥幾個的糗事!
今天,晏琳被追到小食店時,吳重斌最初還試圖反抗,當(dāng)光頭流氓亮了匕首以后,三人退縮了,在五個流氓的調(diào)戲聲中狼狽地逃回學(xué)校。兩個女生并沒有責(zé)怪三個男同學(xué),但是深深的自責(zé)困擾著三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怯懦行為如一根燒紅的鋼針,扎在了三人心中,還不停攪動,讓他們難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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