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當頭棒喝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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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定發(fā)入住一中，首先進行兩校參加試點的初中教師進行培訓。培訓開始，邵定發(fā)毫不隱諱交代了自己初中畢業(yè)學歷，大專是函授的是后來事，我到現(xiàn)在還有人稱呼我是草臺班子教師。告訴大家你們是正宗的科班出身，只要你們悉心鉆研必然比我強，未來應該是你們培訓指導我。他這番真誠表白贏得大家理解，有好幾個表示出贊佩。后來的培訓、集體備課和試教觀摩評教如愿進行。用了一個星期完成了上崗前的準備，也獲得參加實驗的老師和相關觀察負責人的好評。在七天里邵定發(fā)又獲得了新的感受和收益，使他的探索更加深入。他就此寫了一篇一萬六千字的論文《素質教育是養(yǎng)成學生自主學習的習慣和能力》，寄給國家核心期刊。
對高中參試教師的培訓于開學前五天開始，他在坦誠的表白之后，老實地說自己沒有教授過高中課程，所以絲毫沒有把握，但我愿和大家共同探討、摸索。他的真誠在高中組教師這里沒有得到熱烈的響應，相反，由于大家知道他底細，都有上當?shù)母杏X，當場有好幾教師生出了鄙視，弄得邵定發(fā)感覺芒刺在背。當研討會進行（邵定發(fā)在這個班提出的不是培訓，而是研討）到結尾，一中一個很有名氣的中年教師站起來，他就是全縣的頭牌語文老師廖偉，曾經(jīng)多次代表縣里參加上級組織的研討會，指導過很多縣里的同行，他提出請邵定發(fā)教一次示范課，也讓我們感受感受先進的教授法。他的提議立即得到參訓教師的一致贊同。邵定發(fā)太明白了廖偉老師和其他教師的用意了，他們明為上示范課，實際上是為了看他出乖露丑看他笑話。邵定發(fā)感到廖偉的話和老師們的態(tài)度就是給他當頭棒喝，也喚醒了他心里的倔強。
陪同觀摩的莫校長趕忙替邵定發(fā)排解，說邵主任從來沒有代過高中課程，他已經(jīng)說明了，請大家參考他在初中教學的范例組織課堂實驗。廖偉說那怎么行，將初中的教法移植進高中課堂，莫校長您覺得這樣可能嗎？要是實驗失敗了，那可是大問題。莫校長也不能自作主張，和邵定發(fā)商量，要不高中的實驗暫緩等探索成熟了再進行？邵定發(fā)知道莫校長的好意，也聽出了莫校長擔心他目前探索成果的局限性。那些教師分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學歷和經(jīng)歷，心道：你們不是要我上示范課嗎，要等著看我的笑話嗎？那好，我就給你們上。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人物，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純屬偶然，再失敗一次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不在這里教學，大不了提前回楊柳鄉(xiāng)！邵定發(fā)微笑道：“既然各位老師一致要求我上探索課，我答應你們。”
邵定發(fā)的聲音雖然不大，下面反應卻很強烈。高中老師們沒有想到邵定發(fā)的膽子這么大，自己從來沒有教學過高中竟然敢進高中課堂教課，還是示范課？莫校長驚詫莫名，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因為邵定發(fā)已經(jīng)將話說出去了。他的擔心比老師們多了一層，不僅擔心他沒有教授過高中，更擔心一旦試驗失敗，在高中這塊探索和試驗就此止步，那是什么樣的后果，他心里十分清楚�，F(xiàn)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想在這段時間里讓邵定發(fā)到偏遠的完中進行高中可行性實驗，等有了把握再來一中。莫校長提出這個事要經(jīng)過局領導研究，會很快給大家答復。有些年輕的教師開始了起哄。邵定發(fā)微笑，略微提高聲音說：“不用！現(xiàn)在就試教！”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大感意外。莫校長連忙說：“現(xiàn)在快要下班了，再說，現(xiàn)在高二學生還沒有到校。等學生來了我們再試教。”莫校長把示范課改為試教，目的是為了降低風險。廖偉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主動提出時間可以緩緩。邵定發(fā)說：“高二學生沒有來上學，不是還有高三嗎？高三不是正在補課嗎？”
“什么，你你……要上高三的課，可高三……”莫校長更加莫名驚詫了。廖偉也感到自己逼人太甚了，笑著說：“邵主任，還是等開學了再說。”
對廖偉話里的兩面性邵定發(fā)十分清楚，微笑道：“沒關系，趟雷區(qū)是有粉身碎骨的可能，但是，要達成目的必須用生命來證明。假如我倒下了，你們可以接受我的教訓，更好地開創(chuàng)你們的陽光大道。就這么說定，今天晚自習進行。莫校長，請您聯(lián)系一個高三班，犧牲同學們半個晚自習的時間。”會場突然一片寂靜。醒悟過來的莫校長說：“廖老師，請你和高三老師聯(lián)系，看語文課上到什么地方了，選一課，趕快送給我們。我們去食堂吃飯。”抓過邵定發(fā)的手拉著出門，謝絕了校領導的陪同。他要和邵定發(fā)緊急磋商，也要給邵定發(fā)搶時間準備。他也知道邵定發(fā)沒有準備的時間，但是囑咐的話總是要說的，高中授課大概情況是要說說的。
廖偉在這個事情上倒是很幫忙。邵定發(fā)和莫校長還沒有吃完飯，廖偉就帶著一個高三語文老師來了，看來廖偉還沒來得及吃晚飯。語文老師也是個中年人，教學上可與廖偉有得一比，也是名噪全縣的名牌：于老師。于老師將高三下學期的課本交給已經(jīng)放下碗筷的邵定發(fā)，笑著告訴邵定發(fā)說文言文和其他的課上得差不多了，還剩第五單元沒有上，你隨便選一課，這是教學參考書。邵定發(fā)站起來握住于老師的手連聲感謝，說參考書就不用了，我說話沒有準星，還是給我看一篇課文的好。在場的人都被他的決定震懾了。搞語文教學的人都知道，教學參考書那可是指南針、方向盤，離開它語文教師似乎寸步難行，有誰敢這么大言不慚？在這個縣里還從來沒有人敢說這樣的大話，今天他們算是見識什么是無知無畏了。莫校長連忙制止接過參考書。廖偉也感到擔心。他是怕邵定發(fā)一旦在課堂上滿嘴跑火車，教砸了不說，對邵定發(fā)也太不公正，這個事畢竟是自己挑起來的，大家都是吃教育飯的，適可而止就可以了，沒必要見生死真章。他還擔心以邵定發(fā)的表現(xiàn)看，邵定發(fā)一定是一個性烈如火的人，一旦教砸了，說不定他會做出什么異常激烈的舉動，那自己豈不就是劊子手了？
邵定發(fā)從容地笑笑，從莫校長手里拿過參考書遞給于老師，說：“于老師，各位，你們的好意我領了，我真的不用參考書。你們給我一個實驗機會可好？”見邵定發(fā)這樣堅定，大家再也沒有什么好說的。莫校長只能干著急，于老師看著廖偉的眼光里滿是埋怨。廖偉感到很后悔，想說話。邵定發(fā)微笑制止道：“請兩位回去吧，我八點準時到教室。哦，我忘了問了，教室在哪里，是哪個班級？”
“在逸夫樓五層第五個教室，高三六班。”于老師說。
邵定發(fā)同人握手，說：“謝謝，我會準時到的。”
兩人離開，邵定發(fā)就坐到餐桌旁，也不管莫校長的焦急和旁邊有看新鮮的其他老師的圍觀，旁若無人地翻開課本快速找到第五單元，看第一課。因為于老師說只有五單元沒有上，他要按照于老師的授課順序和進度來。他看到《人生的境界》，覺得很新鮮，便一口氣讀完。讀完之后閉目沉思。可急壞了在一旁相陪的莫校長了。說莫校長急得用抓耳撓腮一點不為過，那些觀者反應不一。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圍觀者逐漸走開，因為他們看到的完全是一個老僧在坐禪，毫無興味也無噱頭。只有兩個年輕的教師呆在遠處觀望，其中一個是參與實驗的高二語文老師。
邵定發(fā)突然睜開眼睛拿起課本再次認真閱讀，讀完又閉目冥思。十分鐘過后睜開眼睛問莫校長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莫校長看看餐廳墻上的電子鐘說七點半了。邵定發(fā)興奮地站起來說：“我們該走了。”
“走？你這就算是備好了課？”
邵定發(fā)點點。
“真的有把握？”
邵定發(fā)再次點頭。
“要不寫下上課的要點，備忘？時間可以推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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