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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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應(yīng)該補一層漆了。”湯姆說，“油漆買好了，不過我想在假期結(jié)束的時候刷上去，您看，我去上學(xué)之后，油漆沒干也不要緊。”
“船上可以睡兩個人？”
“是有兩個鋪位，”湯姆說，“就在中間活板的兩側(cè)。不過我也只是這兩天才睡進去的，其實里面還沒改造好。”他把天篷翻起來，讓巴拉貝爾夫人看看里邊，“那些柜子都要裝上門的。”
巴拉貝爾夫人突然換了話題，說起她這次來醫(yī)生家的真實意圖。她開始講起她哥哥來湖區(qū)幾年了，今年他是怎么租上了起絨草號。他打算帶她到雅茅斯和貝克爾斯一帶去巡航的，那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然后想拐到奧爾頓，進入諾里奇河。她接著講起在布爾河上和�？肆执艘恍瞧谥螅绺缭趺匆x開一段時間，然后她又怎么邀請迪克和多蘿西來起絨草號上給她做伴。“只是我沒料到，”她說，“他們倆自從寒假里和幾個航過海的孩子交上朋友之后，就把心思都放在學(xué)開船上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他們非常失望……哦，不，他們可沒這么說。要是真說出口了，我倒還覺得好受點。我們也相當(dāng)?shù)厥�，我一直期待著再去一次布雷登湖，航行于韋弗尼河和雅爾河……好了，你們仨來給我們把起絨草號開起來怎么樣？湯姆懂得如何把船沉下水，這我可清楚。”
“開船？”湯姆說。
“把船開到南方水域然后再回來，”巴拉貝爾夫人說，“就是想讓那兩個孩子感受一下湖區(qū)是什么樣的。你們先得教會他們一點常識，他們在船上也就不會覺得自己僅僅是乘客了。”
湯姆瞅著下面的山雀號，看看新做的天篷和柜子。為了起絨草號而丟下它不管，好像不太仗義吧。
“我考慮好了，”巴拉貝爾夫人說，“你得帶上山雀號，否則我們晚上睡覺的地方都不夠呀。你要是能和迪克住山雀號，那我們四個剛好可以住起絨草號……兩間艙室，一間給雙胞胎姐妹倆，我和多蘿西就住另一間�？梢韵仍谶@段平靜的水域試航兩三天，我想，然后再出去巡航，回來就剛好可以趕在假期結(jié)束之前把他們送回家。”
“起絨草號還不錯。”湯姆說。
有那么一陣子，雙胞胎姐妹倆一想起這樣的航行，真正由他們做主的航行，她們和湯姆一樣，都有眼前忽然一亮的感覺，然而，她們又想起一件事來。
“我們當(dāng)然很樂意，”“右舷”說，“可我們?nèi)ゲ涣?hellip;…真的去不了。您看，明天就有一場比賽，然后還有一場。假期的最后一個星期里，爸爸還要駕著閃電號連續(xù)參加五場比賽，這些天他都是特意早點趕回家的。”
“你去勸勸她們，湯姆。”巴拉貝爾夫人說。
不過，湯姆太了解她們兩姐妹了。“沒用的，”他說，“她們?nèi)ゲ怀傻?hellip;…昨晚的事一鬧，我也去不了。最起碼，那伙人還在的話，我是去不了的。”
不過巴拉貝爾夫人還打算再爭取一下，因為從湯姆和他兩個雙胞胎妹妹的眼神里，她看得出來，他們?nèi)齻�還是想去的。
“你不坐平底船的話，他們是不會認出你來的。”她說，“我們還可以一直掩護你。再說了，現(xiàn)在他們早就把那件事忘了……總之，你們仨下午過去一趟，看看能把我的兩位客人培訓(xùn)成什么樣子。午飯過后，我就等著你們來。”
“迪克還真是喜歡鳥兒，”湯姆說，“而且他不撿鳥蛋。要是聽到那伙人來了，我就跳上岸去。”
這種接受邀請的方式雖然很特別，意思卻很明了。
“我們也樂意去。”雙胞胎姐妹倆說。巴拉貝爾夫人說她還有些事沒辦，就起身走了。威廉看到她回來了，一陣歡叫，然后她就坐著小舢板向村子里劃去。
“我可不愿跟外地人牽扯上。”“左舷”說。
“她很會劃船嘛。”“右舷”說。
“貝克爾斯人。”“左舷”說。
“其實也是‘諾�？撕邙喿�’。”“右舷”說，“當(dāng)然嘍，那兩個小孩聽起來根本不是‘黑鴨子’。”
“不能怪他們，”湯姆說，“兩個小可憐啊，居然從沒開過船。”
“反正去看看他們也沒什么不好吧。”
威廉蹲坐在船尾，巴拉貝爾夫人穩(wěn)穩(wěn)地劃著小舢板，快要消失在造船場那邊的時候，三位“黑鴨子”突然轉(zhuǎn)過身豎起耳朵來。
“瑪格麗塔號。”湯姆低聲說。
醫(yī)生家門前的綠草地上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這三個“黑鴨子”蹲在柳樹叢中，正透過高高的蘆葦叢往外張望。
一艘大摩托艇拐過渡口上的那道彎，風(fēng)馳電掣般開了過來。前艙頂上一臺大唱機開得正響，有兩個穿著花哨的女人斜靠在前艙旁。三個男的就站在船艙間的座艙井里，都戴著帆船帽，其中一個在掌舵，另兩個正架著雙筒望遠鏡。船一邊在逆流疾行，他們倆一邊對著岸邊看，好像在搜尋著什么。
“他們是在找無畏號。”湯姆低聲說。
那艘大摩托艇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他們從樹叢里可以看到，摩托艇打起的旋渦一直撲到老遠的對岸，把河堤的土都沖下來了好幾塊。
“這些惡棍，簡直是畜生，他們就是這種德性。”湯姆說。
“要是不減速的話，他們準(zhǔn)會把巴拉貝爾夫人的船給掀翻的。”“左舷”說。
“他們很可能會到那邊碰見死神與光榮號的人。”湯姆說，“我說，必要的時候我還是去一趟的好。”
“你還是躲著吧，”“右舷”說，“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麻煩可就大了。”
“你幫不上忙的，”“左舷”說，“等等看吧。”
“那好吧。這又怎么回事？”湯姆說，“他們的引擎不響了。”
“走吧，就我們倆。”“右舷”說，“他們沒見過咱倆，那就去看看什么情況。金蒂的購物單呢？她要我們買洗滌堿、方糖塊……”
“還有兩顆好點的白菜花。”“左舷”說，“走吧，我們只是去店里買東西，誰也管不著的。”
她們倆繞過屋角，出了花園門，上了通往霍寧村和裝卸臺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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