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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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東四大街號稱“銀街”。顧名思義，既是繁華的商業(yè)區(qū)，也是銀行和各種金融機(jī)構(gòu)扎堆炒錢、燒錢的根據(jù)地。寬闊的街面上，花紅柳綠的時尚一族、奇形怪狀的返古達(dá)人、西裝革履的理財專家，或步履匆匆或晃晃悠悠，在人流中交織碰撞著。弄不清年代，分不出貴賤，只覺得滿眼都是神仙下凡。
從主街拐進(jìn)小胡同，走不上一百米，就立刻掉進(jìn)了另一個世界。地上淌著污水，墻壁斑駁，小飯館里黑黢黢的，挑檐下掛著紅燈籠，里面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按照手機(jī)短信的指引，赫津踅摸到一棟銀灰大廈的陰面，拐進(jìn)犄角處一扇小小的后門。門廳靠墻的躺椅上，彎著一個消瘦干枯的老頭。見赫津進(jìn)來，他緩緩放下手上厚厚的一疊報紙，緊盯住赫津的白眼球，在陰暗中刺出兩道青光。
“去哪里？”老頭的嗓子略顯沙啞。
“我去十一樓，1106房間，跟張健約好了。”赫津按照電話中的交代，不慌不忙地說。
“上去吧。”老頭打了個哈欠，又端起報紙，“1106在十二層。”
這是一套布置簡陋的商住兩用公寓房。房間擺著一張小床、一個舊辦公桌、一套褪了色的布面沙發(fā)，衛(wèi)生間里還傳出滴滴答答的水聲。唯一的現(xiàn)代化裝備，是屋內(nèi)一角立著的超厚大功率碎紙機(jī)，透明的紙屑盒里干干凈凈。
“就憑這個，我還是不能確定，你就是安全局的。”赫津探身把一本印著國徽的深藍(lán)色工作證遞還給坐在他對面，一位長著絡(luò)腮胡的矮胖子。
不知是不是被他半舊的灰襯衣里散發(fā)出的汗味熏的，赫津不覺再次皺起了眉頭。
“沒關(guān)系，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嘛。”在電話中自稱是張健的人，從嗓子眼兒往外呵著說。
“欺負(fù)我智商低？”赫津輕輕笑起來，“國安局的，只有在魔鬼電話簿上，才查得到。”
“不要這么說嘛。”張建厚厚的嘴唇露出一絲輕蔑，“我要不是國安局的呢？”
“那我就不理解了，在國家公安總部邊上，找了這么個鬧中取靜的地方，樓底還安排個老特務(wù)望風(fēng)，把我這普通的程序員騙上來，有什么意義嗎？”
“目光敏銳！”張健點了點頭，“可你說的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燈下黑，這個局我也能布。”赫津打了個哈欠，“花錢找個老頭，租一天公寓，就這么簡單。”
“你這個人警惕性蠻高嘛，是不是受你父親和前妻從事軍工、保密工作性質(zhì)的熏陶？”
“你調(diào)查我的家庭？”赫津吃驚地叫起來，“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來。作為一個普通公民，正常的自我保護(hù)意識還是應(yīng)該有的吧。”
“理由充分。”張健露出微笑，“我要是不拿出點證據(jù)，還真有些對不起你。”說著，他揣起桌面上疊放著、屏幕扣在一起的兩只手機(jī)，半掩了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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