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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jié) 雙喜臨門

  三年前,她得了一種罕見的傳染病,渾身發(fā)熱,面色乍白乍黃,全身都起了疹子,她幼年已長(zhǎng)過天花,所以這疾病并非天花。鳳城許多大夫都診斷過,但都束手無策,不知她身患何疾。
  
  這種疾病有著可怕的傳染性,樓家一名侍女也染了此疾,不治而亡。樓震天外出在京,府中一切由三位夫人做主,大夫人和二夫人怕云不悔把疾病傳染給樓家其他人,且當(dāng)時(shí)樓嫣然不知何故高熱不退,大夫人和二夫人便把云不悔趕到樓家別院,且不準(zhǔn)人服侍,不準(zhǔn)有人和她接觸。
  
  樓開陽和樓搖光讓冰月裝成云不悔留在別院,兩人匆忙把云不悔送至莫神醫(yī)處。莫神醫(yī)人在柳城,一來一往費(fèi)了些時(shí)日,路上云不悔便昏迷不醒,到了柳城已是性命垂危,幸虧莫神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終究穩(wěn)住了她的病情,但也無把握能夠讓她痊愈,樓開陽和樓搖光只能讓云不悔住在莫神醫(yī)處。
  
  她的精神日漸好轉(zhuǎn),可病情毫無起色。有一日,莫神醫(yī)告訴她,這種病實(shí)在罕見,他只能再保她一個(gè)月性命。
  
  云不悔知道自己不久人世,也不怨天尤人,很快便接受這個(gè)事實(shí)。
  
  人之將死,難免想起自己開心的日子,她這一生最開心的日子便是爹娘在世時(shí)的歲月,那時(shí)的她無憂無慮,天真爛漫。而爹娘相繼去世后,她就沒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那一年除夕夜,山中小雪紛紛,紅梅開得燦爛,云不悔素愛梅花,便不顧莫神醫(yī)的阻攔,去山中君莫亭賞花。
  
  她遇上了一名在君莫亭賞花的少年,少年白衣勝雪,卻蒙著面紗,咳嗽聲不斷,云不悔也有傳染病,且面容憔悴,十分丑陋,她也戴了面紗。那少年告訴她,他得了癆病,也是面容不堪,口出穢氣,為了怕辱人眼睛,也戴了面紗遮面。
  
  兩人在一起賞梅,談天,除夕夜彼此相伴。山中天氣苦寒,兩人都身帶傳染病,癥狀也相似,也沒那么多禁忌。
  
  她和少年也算投緣,話很投機(jī),云不悔想起自己以《紅梅賦》重新編排的踏雪舞。幼年時(shí),母親曾說,此舞妖嬈,最適合跳給心愛的男子看。除夕正是小雪紅梅,她又將死,這舞未曾為誰跳過,少年得了癆病,也將不久人世,兩人算是同病相憐,云不悔便在雪地中跳起了踏雪舞。
  
  踏雪舞的前身是合歡舞,舞蹈秉承合歡舞的風(fēng)姿和節(jié)奏,妖嬈嫵媚,女子跳起此舞,眉目帶春,更是風(fēng)情萬種,芳華無雙。
  
  云不悔當(dāng)年才十三歲,身段尚未發(fā)育成熟,跳此舞難免會(huì)失了韻味,所以她以《紅梅賦》為元素,再添到踏雪舞中,中和了舞蹈的妖嬈嫵媚,多了少女的天真爛漫,有雪有梅,此舞美得渾然天成,云不悔也跳得酣暢淋漓。


  
  少年見她起舞,也吹笛為樂。
  
  云不悔更是配合,此舞第一次跳,卻是她跳過的最美的一支舞。
  
  后來,有人來尋少年,他便匆匆離開。
  
  再后來,她病情加重,漸漸垂危,莫神醫(yī)卻得到一味奇藥,正巧能做藥引,峰回路轉(zhuǎn),竟醫(yī)好她的病。她在山上養(yǎng)了半年,臉上的疤痕也全然褪去,再現(xiàn)花容月貌。
  
  她再?zèng)]見到那少年,莫神醫(yī)的山莊很大,可幾乎沒什么人,因她有傳染病,莫神醫(yī)把她安排在了山莊最偏遠(yuǎn)處。
  
  她曾問過莫神醫(yī),山上是否有人也在治病,莫神醫(yī)卻說只有她一位病人,她再問起那少年,莫神醫(yī)說,的確有過癆病少年,可惜山中苦寒,他又病重,已逝去了。
  
  云不悔只能作罷,她病好后,樓開陽和樓搖光便來接她回家。后來每逢除夕,她都忍不住想起那少年。
  
  不知他是什么模樣,也不知世間是否還有人記掛著他。
  
  她從少年的語氣中得知,他也是一名寂寞的人。
  
  除夕夜、梅花、小雪、白衣少年、踏雪舞、笛聲,三年來,午夜夢(mèng)回,總是一聲嘆息,嘆他過世得早。

  
  從未曾想過,莫神醫(yī)說了謊。
  
  那人竟是程慕白。
  
  落花繽紛,點(diǎn)點(diǎn)紅梅落在云不悔雪白的大氅上,更襯得女子膚白勝雪,眉目如畫,宛若一朵開在枝頭的絕艷紅梅。
  
  程慕白輕輕拂去她肩頭的紅梅,笑意溫潤:“為何如此驚訝?”
  
  “莫神醫(yī)說,他死了。”云不悔喃喃自語,半晌,她才從震驚中恢復(fù)神志,微微一笑,“原來是故人。”
  
  程慕白抿唇:“三年前,你的踏雪舞跳得極好,可愿再跳一次?”
  
  云不悔輕笑,她看著眼前的男子,微笑道:“那是我第一次跳,也是最后一次。”
  
  她這一生,沒有人再值得她跳合歡舞。
  
  曾經(jīng),她以為命不久矣,所以跳了這舞,曾經(jīng),她想跳給遠(yuǎn)在京城的一個(gè)人看,可那人說等他三年,她便絕了跳這舞的心思。女人之于男人,永遠(yuǎn)沒那么重要。她何必為了一個(gè)把自己看得不重要的男人跳舞?
  
  云不悔說:“當(dāng)年莫神醫(yī)說我命不久矣,這舞學(xué)來,從不曾跳,或許是那一夜的除夕氣氛對(duì)了,或許是山間紅梅讓我有了靈感和勇氣,哪怕你不在,我也會(huì)跳,我成全的是我自己,而非跳給你看。”


  
  “好一個(gè)成全了自己。”程慕白輕笑,他深深看著云不悔,斂了笑意,“云不悔,終究有一天,你會(huì)為我跳這合歡舞。”
  
  他目光深邃,看似含情脈脈,卻找不到一分暖意,這不是情人之間的目光,云不悔側(cè)身避開他,道:“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勉強(qiáng)我。”
  
  程慕白說:“換句話說,嫁給我,是你心甘情愿?”
  
  云不悔臉上一熱,抿唇道:“說不上心甘情愿,就如那天我們?cè)谌缭杆滤f,各取所需罷了。”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你打算永遠(yuǎn)當(dāng)成交易?”
  
  云不悔從容反問:“世子呢?”
  
  程慕白沉默不應(yīng),目光含笑地凝著云不悔。寒風(fēng)吹過,落雪點(diǎn)點(diǎn),迷亂了彼此的視線,云不悔不想和他多做糾纏:“這樁婚姻是我想要的,我既然選擇了,就不會(huì)后悔,世子爺,希望日后彼此相處愉快。”
  
  她再一拜,離開梅園。
  
  程慕白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抿唇沉思,合歡舞是跳給心愛的男子看的,她說,這輩子她第一次跳,也是最后一次。


  
  他微微冷笑,最后嗎?
  
  云不悔和程慕白相繼回到座位上,一前一后,程慕白咳嗽聲不斷,王妃命人送上了一杯熱茶:“天晚漸冷,慕白,你身子弱,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慕白微笑:“娘,別擔(dān)心,我沒事。”
  
  云不悔暗忖,剛在梅林似乎沒聽到程慕白的咳嗽聲。她望向程慕白,三年前,他已病重,想來癆病是好了,不然仍患有傳染性的疾病,誰敢和他同桌?癆病好了,依然咳嗽不斷,大概是底子太虛的緣故。
  
  她正想著程慕白的病,鄰桌的云側(cè)妃說:“王爺,姐姐,妾身有個(gè)不情之請(qǐng),希望佑天和嫣然的婚事也能定下來,雙喜臨門,不知王爺和姐姐意下如何?”
  
  程佑天和樓嫣然的事情,也已在鳳城鬧到人盡皆知。
  
  樓嫣然是鳳城最出名的才女,仰慕之人甚多,上門求親者不計(jì)其數(shù)。樓嫣然眼高于頂,看不上任何男子,程佑天也曾上門求親,卻被樓嫣然所拒,外頭皆傳,樓嫣然是為了云不悔才拒絕程佑天的,如今云不悔已有歸宿,眾人想,樓嫣然也沒了忌諱。
  
  兩姐妹嫁給兩兄弟,也是一樁佳話。
  
  云不悔看向樓嫣然,她端坐,眉目低垂,辨不清喜怒,鎮(zhèn)定沉靜,如往常一般。云不悔在想,她心中多少也有不甘吧,可她會(huì)愿意嫁給程佑天嗎?
  
  大夫人面有喜色,樓震天也贊成這門婚事,王妃面上素來冷銳,但云不悔仍看見她眸光中掠過陰騭,微微一驚,王妃絕對(duì)不希望程佑天和樓嫣然成親。
  
  樓嫣然是樓家最受寵愛的女兒,她若嫁給程佑天,無疑是給程佑天添了底氣,云不悔想,王妃更寧愿程慕白娶樓嫣然。
  
  這才算是門當(dāng)戶對(duì)。
  
  可為何同意她嫁給程慕白,其中深意,她尚不懂。
  
  或許,王妃真的疼愛程慕白,不忍拒絕他的請(qǐng)求。
  
  程佑天冷冷地看向云不悔,那目光,幾乎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gè)洞來。
  
  云不悔似乎沒察覺到程佑天的視線,抿了口茶水,眼角掠過程慕白,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三分譏誚,四分戲謔。
  
  “你猜,大哥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程慕白輕聲問。
  
  云不悔說道:“分明是自己的獵物,眼看要到手卻被人奪走,你若是獵人,又是什么滋味?”
  
  “可這獵物,分明是獵人抓到之后嫌不夠肥,又放走的。過幾日,獵人又覺得此獵物口味甚佳,再想捕獵卻被人奪走。你說,獵人是真想吃這獵物,還是單純的不想別的獵人抓走這只獵物?”程慕白笑問。
  
  云不悔抿唇,淡淡一笑:“或許,你應(yīng)該親口問一問。”
  
  他戲謔說道:“我覺得這獵物滋味不錯(cuò),或許獵人是真的想吃下。”
  
  “只可惜,獵物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可以選擇被誰吃。”
  
  “最怕獵物反撲,那么……獵人就危險(xiǎn)了。”
  
  “獵物就是獵物,獵人就是獵人,就算反撲,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反撲是自尋死路。”云不悔說。
  
  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臉上都帶著含情脈脈的笑,放在誰眼里,都以為這對(duì)未婚夫妻感情甚篤,不知在說什么俏皮話。
  
  玉致難得見程慕白如此開心,更是驚訝不已,玉嫵始終帶笑,靜靜地坐著,嫵媚寧靜,程佑天從鄰桌站起來,走了過來,請(qǐng)求王爺允了這樁婚事。
  
  大夫人自是喜不自禁,王爺見樓嫣然父母都贊同此婚事,程佑天又是他的長(zhǎng)子,他素來疼愛,樓家和王府聯(lián)姻,也是一樁美事,他猶豫片刻,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樓嫣然起身,盈盈拜謝王爺、樓震天和大夫人。
  
  程慕白眸光掠過樓嫣然,垂眸,斂盡眼中情緒,舉杯,以茶代酒敬程佑天:“恭喜大哥!”
  
  程佑天回到桌旁,也端酒回敬程慕白,冷峻地吐出兩個(gè)字:“同喜。”
  
  一飲而盡。
  
  程佑天看向云不悔,厲色掠過,復(fù)而消失,沉默地坐了下來。
  
  王府雙喜,賓主同歡,歌舞更見歡慶,兩對(duì)新人備受矚目。忽略外界傳聞,單看這兩對(duì)新人,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十分般配。
  
  相對(duì)于程佑天和樓嫣然,程慕白和云不悔這一對(duì)新人更是備受矚目,一來程慕白已是艷驚全場(chǎng),二來云不悔的聲名如此之差,配給程慕白,這事讓人頗感意外。
  
  宴會(huì)后,宣王、王妃和幾位側(cè)妃一同送親朋好友出門。樓家走在最后,兩家人商定,過了正月就商議兩對(duì)新人的婚事,最好能在同一日完婚,此乃鳳城大事,兩家人要好好操辦。
  
  樓家人贊同,正月內(nèi)彼此事忙,出了正月便空下來,兩家人可以選個(gè)好日子,好好辦一辦喜事。
  
  程慕白因身體虛弱,王妃讓他中途離席,回皓月居休息,他并不在送客之列。程佑天趁著諸人寒暄,長(zhǎng)臂一伸,把云不悔扣在身邊,一字一頓:“云不悔,你竟敢……”
  
  “程大少爺,請(qǐng)你自重!”云不悔淡淡說道,他的手勁很大,她被他抓得十分疼痛。她心中惱怒,這程佑天要發(fā)作也不看地點(diǎn),王府眾人和樓家的人都在門口寒暄,他和她竟在此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若是以往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們各自都有婚配,名義上,她該喊他一聲大哥了,若是被有心人瞧見,怕又會(huì)興風(fēng)作浪,云不悔并不想這門婚事再起風(fēng)波。
  
  “自重?”程佑天目光陰鷙,低下頭,熱氣都撲在她的脖頸處,“云不悔,你就這么不想嫁給我嗎?寧愿選擇程慕白,也不愿嫁給我?”
  
  云不悔微微一笑:“我說過,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勉強(qiáng)我。你以為世間所有女人都會(huì)圍著你轉(zhuǎn)嗎?程佑天,你太自負(fù)了。”
  
  程佑天承認(rèn),他是失算了。鳳城內(nèi),他就是太子爺,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區(qū)區(qū)一個(gè)云不悔,他勢(shì)在必得。他以為不會(huì)有人和他爭(zhēng),也爭(zhēng)不過,卻從未想過,程慕白能和云不悔扯上關(guān)系。
  
  一次上如愿寺,他們就見了面,且留了情。
  
  云不悔自然愿意嫁給程慕白,逃避他是一回事,而且她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喜歡程慕白的吧。

  
  程佑天冷笑:“自負(fù)嗎?未必,云不悔,走著瞧,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云不悔冷冷地凝著他,程佑天這算什么意思?已是事成定局的事情,他還能有什么辦法?她嫁給程慕白,已是不容置喙的事實(shí)。
  
  除非王爺瘋了,否則不可能會(huì)讓她再嫁給程佑天。
  
  程佑天沉聲說:“云不悔,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退婚,你會(huì)不會(huì)嫁給我?”
  
  他的語氣,晦澀難辨。
  
  云不悔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已經(jīng)多年不見程佑天,依稀記得他幼年時(shí)的模樣,那時(shí)候,他們也算是兩小無猜,她心中也是喜愛他的?砷L(zhǎng)大后,家里發(fā)生變故,她再也沒想那么多;蛟S,她會(huì)聽從三夫人之命,嫁給程佑天,但終究會(huì)怎么樣,她沒法說。假設(shè)性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她又怎么能回答呢?
  
  “這個(gè)問題,恕我無法回答。”云不悔輕聲說道,抿唇,看了程佑天一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程佑天,我要的你無法給我,所以你也別怪我拂了你的面子。”
  
  她不愿意嫁給程佑天,而選程慕白,無非因?yàn)樗幌氘?dāng)別人妾室。
  
  她娘親自幼就和她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女子最幸福的莫過于有一位疼愛自己的丈夫,一生不離不棄。程佑天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愿娶她,哪怕是娶了她,也不會(huì)是妻子。
  
  程慕白就不同,他已是世子,他娶了她,她便是他的妻子,日后他若真的要再娶妾室,大不了他給她一紙休書。如今是走一步算一步。
  
  程佑天當(dāng)著她的面退婚,想娶樓嫣然,已是嫌棄她,讓她再委身于他,絕對(duì)不可能。
  
  他冷冷地笑起來,俯身在云不悔耳邊,似笑非笑地彎了嘴角:“你說,程慕白這身子,能熬到你們成親之時(shí)嗎?”
  
  云不悔心中一沉,冷厲地看向程佑天,他卻笑意嫣然。
  
  王妃正和三夫人說話,眼角瞥到這一幕,在她看來,程佑天和云不悔姿態(tài)十分親密,唇和唇幾乎要碰在一起。
  
  她目光一沉,戾氣掠過眼眸。
  
  三夫人順著王妃的視線看過去,微微一驚,正要說什么,云不悔已越過程佑天走過來,臉色如常。王妃面容冷峻,三夫人也是面有難色,云不悔不知何故,點(diǎn)頭問安,站到了三夫人身旁。
  
  樓家的人已開始上轎,程佑天去送大夫人和樓嫣然,大夫人得此佳婿,心中十分歡喜,正謙卑恭敬地和程佑天交談,樓嫣然笑意淡淡,并不熱絡(luò)。
  
  王妃厲色道:“云小姐,若非慕白有求,我絕對(duì)不會(huì)同意你嫁入王府,若非慕白堅(jiān)持,我更不會(huì)讓你為他正室,慕白待你情深義重,他日若是你有負(fù)于他,莫怪我翻臉無情。”
  
  云不悔心中清明,果然如她所料,王妃不喜歡她,常理推斷,她不會(huì)讓程慕白娶她,定是程慕白所求,她愛子心切,只好勉強(qiáng)同意。
  
  原來王妃只同意她嫁給程慕白為妾室,是程慕白堅(jiān)持,她才能成為正室的嗎?
  
  如此說來,程慕白倒是有心了。
  
  若是為人妾室,她未必會(huì)同意這門婚事,哪怕在宴會(huì)上,冒著得罪宣王府的危險(xiǎn),三夫人也不會(huì)如此委屈她。
  
  她心中微有波瀾,程慕白事事如她心意,真的太配合了,在王妃看來,他對(duì)她的確是一見鐘情,情深義重,可她知道,事實(shí)并非如此。
  
  三年前的病弱少年,三年后的傾城男子。
  
  他們是不同的。
  
  就如當(dāng)年她會(huì)一時(shí)興起為他跳合歡舞,如今不會(huì)。
  
  “是,不悔謹(jǐn)遵王妃教誨,定不負(fù)世子厚愛。”云不悔溫和有禮地說,并不動(dòng)氣。既然程慕白已為她思慮周全,她順?biāo)浦郾闶恰?


  
  王妃輕哼,別過頭去,似是嫌厭:“別再讓我看見你和程佑天拉拉扯扯的,丟人現(xiàn)眼。”
  
  云不悔眸光一沉,素來恭順的她面容如霜,正要開口,三夫人卻輕拉她的袖子,微微搖搖頭,云不悔深呼吸,低頭順眉,態(tài)度越發(fā)恭謹(jǐn):“是!”
  
  程佑天側(cè)頭看過來,云不悔正低著頭,王妃面色不善,他目光中掠過一抹笑意。
  
  三夫人見此情況,憂心忡忡。
  
  我的不悔,他日在王府,你將如何自處?
  
  樓家三小姐和表小姐同日嫁入王府的消息很快傳開,成了鳳城內(nèi)最矚目的兩樁婚事。程佑天和樓嫣然尚好說,關(guān)于程慕白和云不悔的流言便多了。
  
  有的說,程慕白是傻子,撿了哥哥不穿的鞋。
  
  有人說,云不悔手段高,失了程佑天,卻又得到程慕白,成為世子妃。
  
  有人說,程慕白只是一時(shí)昏了頭,才會(huì)娶云不悔,日子久了,定會(huì)嫌棄。
  
  有人說,云不悔和程慕白同在如愿寺,云不悔天生狐媚性子,勾引了程慕白,珠胎暗結(jié),所以程慕白才會(huì)娶云不悔……


  
  ……
  
  各種難聽的流言傳到云不悔耳里,她只是嫣然一笑,并不在乎。
  
  人言可畏,但她從不放在眼里。流言飛語只是一時(shí)熱鬧,日子是自己要過的,自己過得舒心,又何必管別人說什么?冰月則是憤憤不平:“小姐,您脾氣好,也不動(dòng)氣,看他們說得多難聽,說您勾引世子,珠胎暗結(jié),這種敗壞您的名聲的話都說得出來,太缺德了,我……”
  
  “冰月,我都不氣,你氣什么?”
  
  “小姐,您就要嫁給世子了,怎么能被人說成這樣,他日過府,會(huì)被王爺和王妃看低的。”冰月十分擔(dān)憂云不悔將來的處境。
  
  云不悔微笑,如今市井流言都說程慕白是謙謙君子,好騙好哄,把她說成狐媚淫蕩之女,她的壞名聲和世子的好名聲形成了鮮明對(duì)比呢。
  
  她看著桌上的鳳棲古琴,抿唇說道:“哪怕名聲再好,他日過府,我也不會(huì)太好過。”
  
  一個(gè)王妃,一個(gè)程佑天,就已讓她心中煩悶,何況還有王爺、幾位側(cè)妃、王府的少爺和郡主,王府的明爭(zhēng)暗斗定和樓家不同。
  

  更激烈,也更殘酷。
  
  想起那日王妃嫌厭的神色,云不悔便心情低落。除了三夫人,似乎所有長(zhǎng)輩都不是很喜歡她,王妃更是如此,日后嫁給程慕白,在王府沒有王妃的幫忙,她恐怕要步步為營,否則非被生吞活剝了不可。
  
  “表小姐,世子派人送東西給您,正在門外候著。”雪梅居外,侍女的聲音打斷了云不悔的擔(dān)憂。
  
  云不悔和冰月出門,三夫人身邊的侍女領(lǐng)著荊南已在她的庭院中。荊南手里捧著一個(gè)檀木做的精致盒子,雪梅居外的月門外有幾名侍女躲著看熱鬧,想看世子送云不悔什么稀罕物。
  
  荊南行禮,把檀木盒子遞給云不悔道:“這是世子爺送給云小姐的禮物。”
  
  云不悔挑了挑眉,打開盒子,里面有兩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色澤和潤,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這是南國最上等的夜明珠,價(jià)值連城。
  
  幼年時(shí),父親征戰(zhàn)立了大功,皇上龍心大悅,也賞賜過一對(duì)這樣的夜明珠,后來父親去世后,云家被人欺辱,家產(chǎn)都沒能保住。
  
  她尚記得,父親得到這對(duì)夜明珠后,贈(zèng)予娘親和自己,笑言她們才是他的一對(duì)明珠。
  
  “如此貴重的禮物,不悔受之有愧。”云不悔說,都說無功不受祿,如此珍品,當(dāng)世少有,她豈能接受,且程慕白無緣無故送她如此大禮做什么?
  
  荊南說道:“云小姐,世子爺說,這對(duì)明珠乃南海進(jìn)貢的罕見明珠,世子一看就覺得很適合小姐,并讓荊南轉(zhuǎn)告小姐,您才是他的心頭明珠,您想要什么,開口便是,這明珠是世子爺給您隨便賞玩的。”
  
  冰月驚喜地看向云不悔,月門外圍觀的侍女們個(gè)個(gè)也瞪大眼睛,如此罕見的珍品,只是送給表小姐隨便賞玩,可見程家多么財(cái)大氣粗,亦可見程慕白多疼愛云不悔。
  
  云不悔抿唇,微微一笑,合上盒子:“既是如此,那就代我多謝世子爺。”
  
  “是!”荊南點(diǎn)頭說,“如無其他事,荊南先告退。”
  
  荊南走后,月門處圍觀的侍女們也一哄而散,紛紛奔走相告,世子送了云不悔一對(duì)絕世明珠的事情片刻傳遍王府,人人都說云不悔福澤深厚,得世子如此厚愛,他日嫁給王府,定是后福無窮。
  
  冰月說:“小姐,世子真是有心了,這對(duì)明珠真好看,冰月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明珠呢,看來世子很喜歡小姐。”

  
  “送一對(duì)明珠就說明喜歡嗎?”
  
  “小姐,若不喜歡,為何送您?最起碼,世子爺對(duì)您有意不假,不然何必送您這樣貴重的珍寶?”
  
  一連半個(gè)月,程慕白命荊南每日送來一份禮物,有玉簪、畫冊(cè),還有墨寶,最有心思的是送來了三枝梅花。冬季快過,梅花半謝,那日他送來的三枝梅花卻開得十分燦爛。
  
  程慕白說,梅花已快謝,今年興許是最后一次賞梅,所以讓荊南送來三枝梅花給云不悔賞玩。王府的梅花開得最好,品種齊全,且王爺命人細(xì)心照料,所以梅花開得十分燦爛。
  
  樓家的梅花已凋零,枝頭沒有如此絢爛的梅。
  
  折梅贈(zèng)予心上人,白首不離一輩子。
  
  除了三枝梅花,還有程慕白的墨寶。云不悔看著龍飛鳳舞的字跡,心中微微起了一絲波瀾,似乎回到當(dāng)年在莫神醫(yī)處,清冷淡然的少年和雪地寒梅中翩翩起舞的她。
  
  他這是何意?云不悔捉摸不透,可程慕白一連半月禮物相贈(zèng)一事,也使鳳城內(nèi)的流言稍稍起了變化,都說程慕白愛慕云不悔,不惜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xiǎn)也要娶云不悔為妻。
  
  看他所贈(zèng)的罕見明珠、暖玉簪,看他所送的三枝梅花,人人都在訴說世子深情。
  
  冰月說:“小姐,世子送您的禮物都趕上王爺送您的了,不過他沒王爺那么有心思。”
  
  云不悔一怔,有心思嗎?
  
  有心思是因?yàn)槟侨藧勰剿,可程慕白不愛她?br />   
  可愛她的人,不愿意娶她,不愛她的人,裝作待她如珠如寶。
  
  這世間的事,總是如此可笑。
  
  云不悔得到程慕白如此偏愛,惹來大夫人不悅,程慕白雖說是病世子,命不久矣,可畢竟是順位繼承人。他送云不悔的罕見珠寶讓大夫人紅了眼。
  
  一來,她意識(shí)到,程慕白很得王爺喜愛,否則為何會(huì)有這么多財(cái)富,送一對(duì)南海明珠,讓云不悔隨意賞玩,往后送的珠寶也是極少見的珍品。二來,程慕白費(fèi)盡心思討好云不悔,博盡情深世子的名聲,鳳城誰不羨慕云不悔,得到世子如此厚愛。反觀程佑天,自那日元宵節(jié)后,從不曾找過樓嫣然,也不曾命人送過什么東西給樓嫣然。
  
  姐妹嫁給兄弟,一人三千寵愛,一人無人問津,大夫人心中怎能舒爽,看云不悔越發(fā)不順眼,總是尋法子刁難。幸虧有三夫人擋下,才沒讓她傷害云不悔。
  
  樓嫣然說:“娘,您也別氣了,日子長(zhǎng)著呢,日后如何,誰也說不準(zhǔn),您又何必一時(shí)置氣。”
  
  “娘是為你不值。”大夫人怒聲道,“論樣貌、論才情、論家世,你哪兒比不上云不悔,沒想到事事讓這丫頭占了便宜。世子如此看重她,她進(jìn)了王府,還不知怎么寵愛。程大少爺眼看世子對(duì)云不悔如此殷勤,他也不知送些什么給你,一家兄弟,怎么差如此之多。”
  
  自己女兒如此優(yōu)秀,國色天香,卻比不過云不悔受寵。以后一起嫁入王府,云不悔是世子妃,乃順位的女主人,樓嫣然已比云不悔低了,若再得不到程佑天的寵愛,她在王府空有榮華富貴,又怎么得到幸福?
  
  當(dāng)母親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比別人的好,眼看別人的女兒三千寵愛在一身,不免會(huì)有比較之心。
  
  樓嫣然心中又何嘗舒服。
  
  程慕白送再多珠寶給云不悔,她都不羨慕,唯獨(dú)羨慕那三枝梅花。
  
  折梅贈(zèng)予心上人。
  
  鳳城內(nèi)的習(xí)俗,若有心上人,便折一枝梅花送她,云不悔得到程慕白送的三枝梅花,抵過所有的珠寶。
  
  千金易求,真情難得。


  
  程慕白真的如此喜愛云不悔嗎?
  
  就因?yàn)橐幻嬷墸?br />   
  他喜愛的究竟是那日彈琴作曲的女子,還是云不悔?
  
  樓嫣然并不甘心,她以為程佑天已是最好的夫婿人選,可元宵節(jié)見程慕白一面,她芳心悸動(dòng),這才知道,她對(duì)他已一見鐘情。
  
  可是遲了。
  
  如今見程慕白如此寵愛云不悔,樓嫣然心中不免有了別的想法,若是他知道,他認(rèn)錯(cuò)了人,那日彈琴的人是她,而非云不悔,他是否還會(huì)將錯(cuò)就錯(cuò)?
  
  樓嫣然心頭微微熱起來,如果程慕白知道了,他會(huì)不會(huì)為了娶她,再一次退婚?
  
  程佑天和云不悔原本才是一對(duì)兒,她和程慕白才是一對(duì)兒。
  
  有了這想法,樓嫣然徹夜難眠。
  
  思來想去,她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幸福爭(zhēng)取一次,哪怕失敗了,她也甘之如飴。
  
  若是不爭(zhēng)取一次,她又怎么知道,程慕白對(duì)她是不是有心?
  
  她素來不是認(rèn)命的女子。
  
  樓嫣然寫了一封信,交給自己的貼身侍女秋霜,柔聲說道:“你將這封信送給世子,記得,要親手交給世子,不得有誤。”

  
  秋霜點(diǎn)頭:“是,奴婢定不負(fù)小姐所托。”
  
  樓府的梅花漸漸謝了,湖水融化,冬末初春時(shí)節(jié),春雪融化,寒峭逼人,她在拱橋上看著侍女家丁掃梅花、折梅枝,心中悵然。
  
  美景不在,芳香永存,又要到冬天才能觀賞如此雪梅了。這一年的冬天,她應(yīng)該在王府賞梅了,王府的梅花如此美麗,但愿她真能喜愛王府的梅。
  
  冰月說:“小姐,不如我們撿些梅花做食材吧,午后冰月給您做您最喜歡吃的梅花糕。”
  
  “梅花糕尚有,你就不要忙碌了。”云不悔微微一笑,“我們回去吧,天真冷。”
  
  冰月扶著云不悔過拱橋,突然興奮地說:“小姐,前日聽三夫人說,王府的人就快來提親了,不知道聘禮如何。”
  
  “小丫頭片子,你管這么多做什么?”云不悔失笑,低頭看著自己一雙鎏金繡鞋,鞋面上繡著鳳凰,寓意極好,鳳凰于飛。
  
  再過幾日王府便來下聘,人人都關(guān)心王府的聘禮多少,樓家的嫁妝多少,云不悔心想,大抵看熱鬧的人都有著攀比心思。
  
  冰月說:“小姐怎能不重視呢,我看三夫人也不重視,若是低了三小姐,豈不是被人看了笑話,小姐可是世子妃呢!”
  
  云不悔戲謔道:“冰月倒是好有心思,懂得這般利害關(guān)系了,他日是否也想著嫁妝也不許輸了三表姐?”
  
  “那是自然。”冰月得意地說,“憑咱們,嫁妝害怕輸了嗎?就怕聘禮,小姐該得到最好的。”
  
  云不悔佇立在河邊,春天快到了,河邊小柳又該長(zhǎng)了,她娘親沒出嫁前最喜愛這院子,冬天有梅,夏日有荷,她便是從這院子里出嫁的。
  
  她定然想不到,她的女兒有一天也在這里出嫁。
  
  云不悔說:“冰月,你看三舅母都不擔(dān)心,你擔(dān)心什么?你以為就三舅母和大舅母怕丟了面子嗎?王妃也怕丟面子的,王府云側(cè)妃最受寵,幾乎是專房之寵,已是王妃心頭一痛,程慕白體弱多病,事事低了程佑天,這是王妃心頭二痛。聘禮一事,她是絕不會(huì)低于云側(cè)妃的,不管她喜不喜歡我,她都要顧及她的面子、程慕白的面子。”
  
  冰月冰雪聰明,經(jīng)云不悔一提點(diǎn),心思明了,她忍不住興奮地問:“小姐,您確定嗎?若真是如此,大夫人豈不是要?dú)獐偭恕?rdquo;
  
  “等著看吧。”云不悔意味深長(zhǎng)地一笑,兩人正要回閣樓,倏聞一陣優(yōu)雅的琴聲,琴聲如泣如訴,纏綿婉轉(zhuǎn)。是《鴛鴦配》的曲子,本便是求愛的曲子,此刻被彈奏得更有多情纏綿之意,聞?wù)吣恍膭?dòng)。
  
  空氣中尚有梅的清冽香氣,云不悔眉梢微微上挑,眼角掠過藍(lán)天白云,想起在如愿寺時(shí)的她們……那一日樓嫣然也是彈了好幾曲《鴛鴦配》。
  
  她琴藝出眾,是眾所周知的,云不悔也極為佩服,然而細(xì)心聽之,今日的琴聲較之那日,更多了幾分少女情竇初開的憂愁和甜蜜。
  
  云不悔站在花園小徑盡頭,冬日花園尚顯孤寂,樓嫣然在小亭彈奏,秋霜在亭外伺候,天地靜謐,樓嫣然水藍(lán)色的羅衫在風(fēng)中輕輕拂動(dòng),臉上有一抹少見的愁緒。
  
  冰月說:“小姐,三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回去吧。”云不悔說道,正要回去,琴聲停了,樓嫣然察覺到她站在花園角落,喊住了她。
  
  云不悔逃避不及,只得上前打招呼,樓嫣然臉上的憂愁和纏綿盡數(shù)斂去,恢復(fù)了往常的平靜沉著。
  
  “怎么見了我就走?”樓嫣然音色微冷。
  
  云不悔說道:“三表姐琴藝出眾,不悔一時(shí)聽得入迷,不忍打擾表姐雅興,正想到河邊坐著欣賞這人間妙音。”
  
  “是嗎?”樓嫣然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從小亭中走出,站到云不悔面前,“原來如此,我以為不悔妹妹做了什么對(duì)不起我的事,所以無顏見我。”

  
  云不悔聽出她沉靜之中的諷刺,挑眉問:“恕不悔愚鈍,不知三表姐所指何事?”
  
  “裝模作樣,演得真像,你可是真的不知?”樓嫣然諷刺地問。
  
  天氣寒冷,花香掩不住姐妹間的硝煙味,云不悔面色如霜:“三表姐,不悔的確不知你所指何事,若是不悔哪里得罪你了,不妨直說,若真有錯(cuò),不悔道歉便是。”
  
  樓嫣然冷眸直視云不悔,心中一時(shí)盈滿了嫉妒和不甘。幼年時(shí),云不悔有父母寵愛,又是將門之后,云將軍視她為掌上明珠,樓家一門對(duì)他們家畢恭畢敬。
  
  樓家?guī)孜恍〗愫驮撇换谀隁q皆相仿,樓嫣然自幼便是美人坯子,得樓家寵愛,優(yōu)越感自高人一等。然,云不悔自幼冰雪聰明,五歲已彈得一手好琴,且擅舞藝,小小年紀(jì)便名動(dòng)京城,誰不知道云將軍有一位才藝雙全的明珠。
  
  樓嫣然本覺得自己在姐妹中很出眾,然而有了云不悔,她覺得自己才不如云不悔,貌也遜色,身份又不如云不悔顯貴,程佑天又偏愛云不悔,她心中更是不甘。
  
  后來,云家落難,云不悔寄住樓家,樓嫣然總覺得自己和云不悔的距離,不再遙不可及,她心中才慢慢舒坦了。


  
  這十余年來,她待云不悔不好也不壞,就是尋常家的表姐妹,沒特意親近,也沒特意為難,甚至常常幫她解圍。
  
  程佑天悔婚,欲娶她,樓嫣然心中極復(fù)雜。
  
  一則有喜,程佑天是鳳城內(nèi)最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一表人才,俊朗不凡,又是宣王長(zhǎng)子,他日前程似錦;二則樓家也算光耀門楣,有一女嫁入王府,母親面上有光,壓二夫人和三夫人一頭;三則,樓嫣然幼年時(shí)的心結(jié)也算撫平了,程佑天總算拋棄云不悔,選擇她了。
  
  本來,她是愿意嫁給程佑天的,并非多喜歡,只是爭(zhēng)一口氣,他又是難得的如意郎君,嫁給他不算委屈了。
  
  可誰知除了程佑天和云不悔的事,他竟說要同時(shí)娶云不悔,樓嫣然心高氣傲,自是不愿,心中怨極了云不悔。
  
  大夫人勸她忍一時(shí)之氣,他日進(jìn)了府,她是正室,云不悔是妾室,她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
  
  樓嫣然卻不屑,也不愿和云不悔共侍一夫。
  
  元宵節(jié),她對(duì)程慕白一見鐘情,誰知,程慕白想娶的人卻是云不悔。
  
  她不甘的是,那古琴分明是贈(zèng)予她的,程慕白只是認(rèn)錯(cuò)了人,她逼于無奈,只能和程佑天定親。如今程慕白對(duì)云不悔寵愛呵護(hù),鳳城皆知,樓嫣然心中惱恨,這分明不屬于云不悔。
  
  “不悔,你我自幼相識(shí),雖不是情同姐妹,但我自認(rèn)待你不錯(cuò),為何你要這般對(duì)我?你良心過得去嗎?”樓嫣然問,語氣譏諷。
  
  云不悔目光一沉:“三表姐素來曲徑心腸,不悔真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天冷了,不悔身體不適,就不陪表姐了。”
  
  她說罷,攜冰月離開。
  
  樓嫣然無故尋難,她不想多做計(jì)較,也不喜歡樓嫣然的態(tài)度。若她真有開罪之處,大可言說何必興師問罪,她罪名都不知是什么,樓嫣然卻咄咄逼人,真無趣。
  
  在云不悔看來,不過是一場(chǎng)鬧劇。
  
  樓嫣然冷笑,她凝著云不悔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喃喃道:“云不悔,不屬于你的東西,你永遠(yuǎn)也搶不走,永遠(yuǎn)。”
  
  秋霜說道:“小姐,您別傷心了,身體要緊,天冷了,回去吧。”
  
  冬雪融化的天,最是寒冷。
  
  梅花的香氣已被寒氣沖得淡了,樓嫣然仰頭,晴天白云,她的心情卻灰白一片。
  
  真要認(rèn)命嗎?
  
  “秋霜,世子爺還沒回信嗎?”

  
  “還沒。”秋霜膽戰(zhàn)心驚地回答。
  
  “你確定你把信交到世子手上了?”樓嫣然沉聲問。已過兩日,還不見程慕白回信,他沒有看到她的信嗎?若是看到了,定會(huì)回她的吧。
  
  “小姐,秋霜送信到王府時(shí),是世子說送進(jìn)去,奴婢才把信交給荊南,親眼看著荊南送信進(jìn)去,奴婢才放心走的。”秋霜說道。
  
  樓嫣然心中悶悶的,失神自語:“既然看見了,為什么沒有回信?”
  
  秋霜見她傷心,忍不住寬慰:“小姐,興許是世子事忙,又或許世子身子不好,顧不上回信。您也知道他身子骨弱,這兩日雪在融化,天氣很冷,他興許是病了。”
  
  樓嫣然眼中的灰白慢慢地燃起來,臉上也有了笑意:“可能是,希望他身子快點(diǎn)好。”
  
  秋霜低頭,不敢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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