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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jié) 第一章

 

  1
  唐高祖武德三年(620年),天下未定,尤其是王世充勢力正盛,是擺在唐軍面前的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就在這個當口,突然有一個名叫吉善行的樵夫輾轉向皇帝奏報,說自己在浮山縣的羊角山上砍柴時,見到一位騎白馬、著素衣的老人,自稱是皇帝的祖先太上老君。太上老君請樵夫轉告皇帝,說今年可平王世充,此戰(zhàn)之后就可以定鼎中原、長保天下。
  太上老君的預言當然是會成真的。于是,唐高祖李淵改浮山縣為神山縣,改羊角山為神角山,在山上營建道觀,題名興唐觀,觀內塑太上老君像,還封吉善行為朝散大夫,賜御袍、束帛,讓他主持宗祠祭祀。從此以后,李唐皇室自認為是老子后裔,崇道教為國教。
  李唐皇室尊奉道教,原本不過是利用道教鞏固政權而已,殊不料當?shù)澜陶娴牟d起來,皇室卻抵擋不住那些辟谷修仙、靈丹祛病的誘惑,以至于一代代皇帝接連被道士的金丹毒死,甚至連英明神武的唐太宗也不例外。
  及至武則天變唐為周,為了和李唐撇清關系,樹立自己的威信,開始推尊佛教,貶抑道教,道教的聲勢這才為之一挫。但是等到李唐復興,唐玄宗為了和武周撇清關系,再度推尊道教,貶抑佛教,甚至變本加厲地尊崇老子為“圣祖大道玄元皇帝”,稱其為李姓皇族的大圣祖,再將長安的玄元皇帝廟改稱太清宮,將洛陽的玄元皇帝廟改稱太微宮,將地方州縣的玄元皇帝廟統(tǒng)改稱紫極宮。從此以后,“宮”從帝王居所的專用稱謂,變成了道教殿宇也可以享用的名號,這個至尊無上的政治待遇是佛教始終不曾享受的。
  唐代是佛教與道教爭奇斗艷的年代,道教之所以占上風,除了政治優(yōu)勢之外,還因為道教比佛教更為務實。
  佛教力圖通過修行使人擺脫生死輪回之苦,但六道輪回究竟是不是真的,修行之后是否真能獲得解脫,這些令人頭暈目眩的說法至少在今生今世是無法檢驗的;而道教的符箓祛邪、丹砂續(xù)命、白日飛仙等,都是讓人看得見、摸得著的,道士的神通法術也并不介意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高明的道士從來不講什么“信則靈”或者“先信后理解”,恰恰相反,他們任憑那些心存疑慮的人前來試探自己。
  譬如張果,也就是八仙傳說中的張果老,就是這樣的一位高人。他曾被唐玄宗邀請到皇宮小住,這位唐玄宗雖然推尊道教,但絕非什么愚夫愚婦。即位之初,唐玄宗不僅認真鉆研道教理論,還多方探訪神仙丹藥傳聞的真?zhèn)危虼藵u漸生出了懷疑。于是他決定趁著近水樓臺之機,試探試探張果是否真的有傳說中的神仙道行。
  2
  玄宗身邊有一位名叫邢和璞的占卜奇人,善算人而知夭壽善惡,玄宗令他占算張果,他卻茫茫然連張果的年紀都推算不出。還有一位奇人叫師夜光,善視鬼,玄宗安排他和張果坐在一起,令他檢視張果,師夜光卻茫然反問道:“張果安在?”玄宗聽說飲奇苦堇汁而不覺苦的人才是真正的奇士,于是就以堇汁宴請張果。張果連飲三卮,醺然如醉,只說了一句“非佳酒也”就去睡了。醒來之后,張果取來鏡子,看到牙齒全變成了焦黑色,便命左右取鐵如意來,將牙齒盡數(shù)敲下,藏入衣帶。然后,張果從懷中取出一種微紅色的仙藥,敷在牙齦上,等再次睡醒之后,竟然重新長出了兩排牙齒,粲然潔白,玄宗這才信以為真。
  這些事并非野史怪談,而是被正正經經記載在官修正史《舊唐書》里。至于這究竟說明了張果真的身懷神仙之術,還是只說明了有這樣一個詐騙團伙合謀誆騙玄宗,又或者同道中人在關鍵時刻總會有些心照不宣的關照,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無論如何,玄宗開始真誠地信奉道教,而流風所及,上至皇族貴戚,下至庶民百姓,對道教的狂熱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表達真誠有很多種方式,其中最被世人認可的方式就是獻身。
  如果你肯為愛侶獻身,說明你的愛是絕對的真愛;如果你肯為信仰獻身,說明你的信仰再無半點虛假和狐疑。如果你真的信仰道教,那么出家入道就是再合情理不過的選擇。如果李唐皇室真的推尊道教,那么盡管皇帝不便出家,皇室成員總該為世人做一點真誠的表率吧?
  所以唐代常有出家入道的公主,最著名的就是唐玄宗的同母妹妹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玉真公主甚至曾想嫁給張果,唐玄宗也同意了這樁婚事,無奈張果執(zhí)意拒絕,玄宗最終也沒有逼婚。當然,玉真公主并非對張果動了任何男女之情,而是由衷地向道心切,她真誠地想把一生都奉獻給道教,從青春到遲暮,無怨無悔。
  所以,玉真公主要離開富麗堂皇的帝王宮殿,到山中尋覓一處可以潛心修道的所在。
  3
  道教的修為不像佛教那么虛無縹緲,而是人們在今生今世就有機會目睹之、檢驗之。靈丹妙藥的確治好了一些疑難雜癥,符箓咒水的確也起到過扶正祛邪之功。當然,這一切也許只是今天所謂的安慰劑效應,但古人真的相信。然而像白日飛升這樣的奇跡,道教修行的終極目標,難道也被人證實過嗎?
  唐德宗貞元十年(794年),節(jié)度使韋皋上奏朝廷,說自己治下有女道士謝自然白日飛升,成仙而去。后來朝廷下詔褒獎,封謝自然為東極真人。
  這件奇事在當時傳布極廣,韓愈寫詩述其事,說那一天謝自然“須臾自輕舉,飄若風中煙”,就這么冉冉升仙而去,引起萬人驚嘆。韓愈一生以捍衛(wèi)儒學、排斥佛老而聞名,但就連這樣一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只是批評謝自然“噫乎彼寒女,永托異物群”(也就是說她不肯好好做人,偏要變?yōu)楫愇铮,卻一點都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和可靠程度。
  謝自然能夠白日飛升,唐人覺得并不稀奇,因為名師出高徒,謝自然的老師是大名鼎鼎的司馬承禎。
  有唐一代,最耀眼的道士無疑是司馬承禎。
  司馬承禎乃茅山宗第四代傳人,風頭之勁無人能及,連李白都是他的再傳弟子,畢生都以年輕時受過師公的獎掖為榮。唐玄宗對司馬承禎備極恩寵,許他到王屋山自選形勝之地筑壇定居。司馬承禎的定居之所后來被道教稱為小有清虛之天,為道教十大洞天之首。后來玉真公主追隨司馬承禎,將自己的清修之地選在了王屋山的支脈玉陽山上。
  王屋山和玉陽山相隔甚近,兩山和東都洛陽的距離也不很遠,兼之司馬承禎和玉真公主地位尊崇,所以兩山雖是清修之地,但仍然可以對朝廷發(fā)生一些影響。譬如李白,他真的入過道籍,之所以能夠進入翰林院,就是因為走了玉真公主的關系。所以,對于熱衷功名的士子來說,修道不失為一種鋪設人脈的手段,至少在尊崇道教的唐代,有一段修道經歷可以使自己的簡歷光鮮動人一些。
  4
  大人物的一舉一動總會牽連廣遠,公主修道當然不會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公主修道,是舉國震動的大事件,除了要大興土木營建宮觀之外,更要有大批宮女隨侍左右,而這些宮女無論情愿與否,都無力拒絕追隨公主入道的殊榮。當玉真公主以高齡仙去之后,“大歷十才子”之一的盧綸有一次經過她留下的道觀影殿,寫詩記錄當時的場景說:“夕照臨窗起暗塵,青松繞殿不知春。君看白發(fā)誦經者,半是宮中歌舞人。”幾十年前在皇宮里輕歌曼舞的女子們,就在這清修之地消磨掉大好青春,不知道誦經煉丹的生活是否讓她們徹底喪失了對愛情和家庭生活的渴望,亦不知她們當中究竟有誰終于修成了神仙?
  詩人張籍有一次也從玉真公主的道觀外走過,他似乎對觀內的女冠們產生了某種興趣,但最終感慨說:“院中仙女修香火,不許閑人入看花。”其實,這只是詩人的矜持與自制,女冠們的心中未必真的不許。
  有唐一代不斷有公主入道,而隨著公主進入道觀的,有菱花鏡、鴛鴦錦,有螺子黛、蘇合香,有雙蝶發(fā)釵、白玉梳背,還有飛揚的青春與生活熱情。道觀漸漸成為奢華而風雅的場所,清規(guī)戒律終歸敵不過青春的躁動。于是,從盛唐至晚唐,道冠和女冠的形象在世人心中漸漸地復雜、曖昧起來。
  5
  唐代士子為了溫習舉業(yè),總喜歡去尋某個與世隔絕、清凈平和的所在,道觀完全符合他們的要求。他們走進道觀的目的也不盡是溫習舉業(yè),有時也會誦經修仙——或者出于真誠,或者僅僅為了打通某種人脈。
  少年李商隱一邊傭書販舂,一邊跟隨李處士學習五經,轉眼間已經有幾個年頭了。經過多年努力,此時,他有了一些積蓄,可以暫時甩開生計,專心準備應舉了。
  這大概是太和初年的事情,不知道究竟懷著怎樣的打算,已是十六七歲的李商隱只身走進了玉陽山,覓一處道觀住了下來,半是溫書,半是修仙。玉陽山的道觀是一片規(guī)模宏大的建筑群,當年為玉真公主所建。此時,男道士與女道士分館而居,各自修煉神仙秘術,在誦經之余偷偷地渴慕著墻外的彼此。禁欲色彩和浪漫色彩就這么半明半暗地混搭在一起,給整座玉陽山籠上了一種怪誕的氣氛。
  很多人猜測,李商隱在玉陽山上發(fā)生過某種無法避免的愛情故事。為了證實這些故事,他們不辭辛苦地在李商隱女冠題材的詩歌里搜索著蛛絲馬跡。然而事實上,并沒有任何一條線索可以向我們證明李商隱和女冠的愛情,所有繪聲繪色的傳說都只是不負責任的猜測罷了。但是,李商隱在玉陽山那段為時不短的生活,確實不失為他一生中極重要的、燃燒著夢幻華彩的一環(huán)。
  6
  大道諒無外,會越自登真。丹元子何索,在己莫問鄰。
  蒨璨玉琳華,翱翔九真君。戲擲萬里火,聊召六甲旬。
  瑤簡被靈誥,持符開七門。金鈴攝群魔,絳節(jié)何兟兟。
  吟弄東海若,笑倚扶桑春。三山誠迥視,九州揚一塵。
  我本玄元胄,稟華由上津。中迷鬼道樂,沉為下土民。
  托質屬太陰,煉形復為人。誓將覆宮澤,安此真與神。
  龜山有慰薦,南真為彌綸。玉管會玄圃,火棗承天姻。
  科車遏故氣,侍香傳靈氛。飄飖被青霓,婀娜佩紫紋。
  林洞何其微,下仙不與群。丹泥因未控,萬劫猶逡巡。
  荊蕪既以薙,舟壑永無湮。相期保妙命,騰景侍帝宸。
  ——李商隱《戊辰會靜中出貽同志二十韻》
  這首詩題為《戊辰會靜中出貽同志二十韻》,無論是詩題還是內容,普通人都是完全看不懂的。不只是今天的普通人,即便是唐代精熟舉業(yè)的士子們,能看懂這首詩的人也不是很多。原因無他,這首詩如同一篇專業(yè)性很強的學術論文,只有業(yè)內同行才能欣賞。這些業(yè)內同行,也就是詩題中所謂的同志,即玉陽山上志同道合的修道伙伴。
  道教將正月初七、七月初七、十月初五這三天稱為三會日,每當其日,道觀里的三大長老要對觀內的所有修道者考核功過,修道者則要行齋戒、受符箓,還要入靜朝禮。如果三會日恰逢道教忌諱的戊辰、戊戌、戊寅,那么朝禮的儀式就會免去。
  李商隱寫這首詩的時候,正是三會日遇到了戊辰日,所以只入靜而不朝禮。李商隱在入靜結束之后神清氣爽,恍惚中頗有登仙之想,所以寫了這首詩與同道共勉,這便是詩題中“戊辰會靜中出貽同志”一語的來由。
  這首詩通篇充滿了道典掌故和道教修真的專業(yè)術語,說明李商隱對修道確實下過一番不小的功夫。而真誠的修道者一定會譏諷李商隱買櫝還珠,因為他在通曉了無數(shù)的道教要典之后,竟然僅僅汲取了其中的傳奇、辭章與浪漫奇幻的文學風骨,打造出專屬于他的凄迷夢幻的詩風,卻在思想上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懷疑論者,泯滅了對煉丹和修仙的信仰和信心。
  這也難怪,李商隱畢竟不是一個修道的坯子。修道的人必須忘情,而李商隱偏偏最是深情!妒勒f新語》有一則著名的掌故,是說“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恰逢喪子,悲痛到了無法自制的地步。山簡見狀出言安慰道:“不過死個小孩子,何至于傷心成這樣!”王戎說:“圣人能夠忘情,下等人沒有感情,情之所鐘,正在我輩。”山簡認為這話很在理,便也跟著悲傷起來。
  山簡試圖成為忘情的圣人,但被王戎一番話說動,便甘心做回了被情感左右的凡人。然而修道總該忘情,正如《列子》里一則故事講的:魏國有一個叫東門吳的人,兒子死了卻不難過。相國非常不解:“您對兒子的愛堪稱天下第一,如今兒子死了,您卻一點都不難過,這是為什么呢?”東門吳說:“以前我沒有兒子的時候沒覺得難過,如今兒子死了,豈不是和當初沒兒子的時候一樣嗎,我有什么可難過的!”
  如果我們可以理解這個道理的話,那么,人的生死豈不也是一樣的嗎?《莊子》講,人在降生之前既無生機,亦無形體,死后則生機消亡、形體毀散,不就是像春去秋來、季節(jié)更替一樣嗎?不就是回到未生之前的那個狀態(tài)嗎?這樣一想,人又何必留戀生命、畏懼死亡呢?
  李商隱后來在為岳父大人撰寫的一篇祭文里就提到過《莊子》的這番哲理:哪怕是春去秋來、季節(jié)更替,人也會傷春悲秋、感慨莫名,何況是一個人永訣于塵世呢?如果人真的可以達觀到忘情的地步,又怎么配成為萬物之靈呢?
  李商隱是一個天生敏感細膩、情感異常充沛的人,看魚覺得魚在微笑,聽風覺得風在吟詠,即便只與頑石瓦片相處,亦能生出無限感動;若是遇著春花秋月,簡直就要寫下連篇情書來……這樣的人,不愿忘情,也無法忘情。在玉陽山的那段日子里,他從那個本該忘情而無情的世界里偏偏看到了無限的多情。
  中國古代,男人感情豐富常被視作沒有出息!妒勒f新語》將某些夫妻恩愛情意篤深的故事歸到“惑溺”一門中,便是這種觀點的明證。
  而曹雪芹卻在《紅樓夢》中塑造了古代中國最多情的人物賈寶玉,并由警幻仙子之口,為多情者做了一次振聾發(fā)聵的辯護:“塵世中多少富貴之家,那些綠窗風月,繡閣煙霞,皆被淫污紈绔與那些流蕩女子悉皆玷辱。……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云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此皆皮膚淫濫之蠢物耳。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吾輩推之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汝今獨得此二字,在閨閣中,固可為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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