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二度梅”陳巧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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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陳巧茹老師的川劇已逾二十載。早年謀生新疆,懷念故地便聽川戲。央視偶播則必看。一次播川劇《四川好人》,觀后頗慨嘆。不僅為善良青樓女沈黛和沈黛不得已而裝扮的“兇狠富家子弟隋達(dá)”,更叫好那位一人演兩角兒的演員的精彩表演。沈黛演得善良清純?nèi)侨藧蹜z;隋達(dá)卻是飛揚跋扈肆無忌憚,而主人公內(nèi)心實則痛苦不堪。演員很好把握了二人性格及其切換點,深刻表現(xiàn)了舊社會為生計人性不得不扭曲的異變。
那一人演兩角兒的演員就是成都市川劇院的川戲名媛:陳巧茹。時1987,她僅二十芳齡?鬃釉啤叭ⅰ, 巧茹二十便紅出四川,閨閣俊才,讓須眉汗顏。
巧茹出生在云貴川臨界號稱“雞鳴三省”的山區(qū)小縣。父母皆為川劇演員。巧茹12歲即考入縣川劇團,84年進成都川劇院,拜川劇名伶張光茹為師。巧茹天資聰慧,很快即脫穎而出,成為會戲多,戲路寬,亦生亦旦,文武相兼,聲、色、藝俱全,梨園行舊稱可為全班人買米吃飯的“當(dāng)家花旦”。
巧茹唱功和表演真堪絕倫。音質(zhì)很純,像玉山清泉;又很醇,如攀枝花干紅;亦很媚,似九尾狐仙。丹鳳眼冉冉動,透聰穎靈氣;小蠻腰凄凄楚,展婀娜翩躚。我當(dāng)年就頗佩服這位極具表現(xiàn)張力的絕色演員。
后來我調(diào)至攀枝花,看川劇自然多。然要欣賞巧茹戲仍得靠央視的“賞賜”。其間,看了電影《川梅吐艷》,其中有巧茹的《柜中緣》。巧茹把個情竇初開的小家碧玉演得活靈活現(xiàn),天真而充滿智慧,調(diào)皮而不乏嬌甜。后遇重播《四川好人》,我趕緊錄下。如今錄像帶早已雪花布滿不能再看,卻記錄著我對巧茹老師藝術(shù)的崇敬和贊嘆。
1998年我進四川師大研究生進修班,離巧茹劇團雖亦有多站路,可到底比攀枝花近許多?蓭状稳,皆無戲;偶或有亦非陳老師所演的。僅去看過曉艇、劉萍老師的《燕燕》。其間,見戲院堂廊劇照布滿,只仰視到巧茹幾幅碩大精美的照片。兩年求學(xué)光陰,來去文化蓉城,而欣賞陳老師現(xiàn)場表演仍與我無緣。
電視劇倒遇見過巧茹形象。較早是《哈兒師長》,她飾受官員欺辱的小戲班女老板。演得柔美凄楚,又不乏藝人傲骨。
隨電腦普及,欣賞巧茹川劇就相對方便。我瀏覽過她的《打神告廟》、《欲?癯薄贰ⅰ肚啻耗鶚劇返。巧茹不愧是聲色藝俱佳的藝術(shù)家,僅其唱功,甜、潤、嬌、媚,還有恰到好處的“嗲”,很有磁性,頗具魅力。巧茹的眉眼身段當(dāng)屬“得天獨厚”,勾人魂魄。而她的《打神》那變幻無窮的水袖功,真是五彩繽紛令人目不暇接。只嫌銀屏太窄,看不真切,不能感受到現(xiàn)場的沖擊力。
2013十二月二十六,中國文聯(lián)、中國劇協(xié)率梅花獎藝術(shù)團蒞攀“下基層送溫暖”,正好圓了我的現(xiàn)場夢。市文廣新局鄭梅處長專程來送票,讓我很感激,且曉得了眾梅花上午走臺的消息。這零距離目睹梅花真容機會豈可錯過?心雖惴惴,但還是“貿(mào)然前去”。觀梅者甚多,方知這次蒞攀梅花竟有十七朵!有的還是“二度梅”、梅花大獎獲得者。可我全沒見過。真為能如此真切見到如此眾多的梅花而自賀。
一位靚麗女子飄掠而過,如驚鴻一瞥。我眼前一亮,似曾相識?那高挑身材,素雅圍脖,行走的翩然風(fēng)姿,皆透出另樣的雅致。我立馬斷定“驚鴻”即“二度梅”得主陳巧茹。如銀屏樣,依舊那么高雅,那么靚麗,那么有風(fēng)度。然雖近在咫尺,卻不好貿(mào)然去相識。
市文聯(lián)馬光全先生去給斟茶,與巧茹說話,極融洽。我問光全他答,巧茹乃其小師妹,倘若合影僅需他去說一聲。我頗忐忑:以為明星或有傲氣,讓人接近不得?蓻]待我走近,巧茹與其搭檔,另一“梅花”武松飾者王超老師均真誠笑,伸手握,令我惶恐手足無措。巧茹鳳眼冉冉,熱忱建議說:“就在臺前照可好?”我忙請光全按快門。而我相機不爭氣——電已用盡。日報云飛主任跑來搶鏡,兩朵梅花旁方現(xiàn)出我的窘樣。二位老師不但與我照相,還送我名片,方知二位不但是“梅花”,還皆是成都市川劇院副院長。
如此著名藝術(shù)家,竟平易近人如此。
說話該巧茹、王超走臺,她二位竟把《打餅》認(rèn)真完整演了一遍,為其他梅花之少見。川戲《打餅》又稱《金蓮戲叔》,巧茹演潘金蓮。那個嫵媚迷人、鮮明個性,連金蓮內(nèi)心的痛苦無奈,皆演繹得出神入化、惟妙惟肖!洞蝻灐肥钦圩龉、唱功皆吃功夫的花旦戲,若不兼有青衣甚至搖旦功底,是不敢玩這“大拿”的。巧茹不但敢“玩”,而且玩得得心應(yīng)手。這出折子的表現(xiàn)極具戲曲的虛擬與寫意。整個舞臺除卻金蓮叔嫂,空無他物。但經(jīng)巧茹的身段表演,什麼餅呀,灶呀,火鉗、蒸籠呀,應(yīng)有盡有,皆隨其肢體語言而出現(xiàn),使之滿堂生輝。像一幅幅彩墨寫意,形神皆備,酣暢淋漓。二位演完又端坐臺下,靜觀其他走臺的梅花,直至正午,走臺全部結(jié)束。足見巧茹二人對藝術(shù)的嚴(yán)謹(jǐn)對他人的尊敬。
我仿佛看到了“梅花香自苦寒來”的群芳譜中那朵遺世獨立暗香浮動的別樣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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